“我聽聞你還跟朝陽長公主見面了？”
“是朝陽長公主回來，我與她多年未見，所以在牡丹亭說了一會兒話。”於氏回。
“想來朝陽長公主的一生也讓人唏噓，如今回來，她的病應該大好了吧！”霍靖問。
“好了的。”於氏的神色露出一絲冷淡。
“想來她對我們霍家多少有些誤會，如今睿王在朝中暗中結黨，這次又將朝陽長公主接回來，也不知道用意如何？”霍靖深深看着於氏。
於氏淡淡一笑：“夫君誤會了，我今日聽朝陽長公主說，她的病早就好了。睿王回來後，去少陵原看她，發現她病情已經大好，所以回宮跟皇上請求接長公主回來。”
“原來如此！”霍靖點點頭。
他坐到珪娘身邊，手放在於珪的手上。
“珪娘，我知道你跟朝陽長公主的情份，亦知道你當年跟李後的情份。而睿王一直都認爲，先帝欲傳位於他，是霍家力主當今皇上，奪了他的帝位。他對霍家用心不純，正是如此他利用你對李後、對朝陽長公主的情份，通過娶雲兒來牽制霍家。”霍靖語重心長的說。
“夫君，你說的這些妾身完全不懂，我與睿王見過兩回，只說了幾句話，他無非也是問妾身身體如何，其他什麼都來不及說。至於雲兒的婚事，自有你和母親做主，想來他也不會跟妾身說什麼。”於氏一派無知的說。
霍靖看着妻子，以往母親說珪娘心機極重，那時郭氏小產，他認爲是她所爲。如今發現全是誤會，他對她不是沒有愧意的。
今天回來，母親叫他過去，說於氏跟朝陽公主相見，說了很久的話。而朝陽長公主有意促成雲兒和睿王的婚事，這必定也是於氏的意思。
這是家族大事，他現在跟母親雖有芥蒂，卻不敢怠慢。
可是現在看於氏，她一派無知，竟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夫君，怎麼了？”於氏見丈夫一直不說話，露出不安之意。
霍靖搖頭。
“珪娘，雲兒的婚事有父親操持，絕對不會慢怠雲兒。”
“那就太好了，妾身也在擔心，必竟雲兒馬上要及笄了。”於氏高興的說。
於氏笑時，嘴角上揚，粉頰緋紅，媚眼如絲。
霍靖呼吸一窒，喉頭一緊，身體僵硬。他握緊了於氏的手：“你近來身子似乎好許多了。”
於氏微低下了頭，雙頰泛紅：“妾身是好多了，只是身上一直不太乾淨。”
霍靖本來已經心朝澎湃了，聽了這話如一盆冷水下來，淋了個透心涼。
於氏露出愧疚之意：“這些年也不知怎麼的，妾身的信期始終紊亂。有時許久不至，一至便要一月不止，難以乾淨。”
“大夫說什麼？”霍靖問。
“說我久病身子虛，還要細細調理。”於氏道。
“那就好好調理，你我還有許多日子要過。”霍靖道。
於氏眼睛一亮，擡頭看他，點了點頭。
“那你早些睡，我走了。”霍靖道。
“妾身送夫君。”
“不必了。”霍靖說完起身離開。
待霍靖一走，於氏的神色一點點的收住直至冰冷，對於嬤嬤道：“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霍雲去見霍孺。
霍孺看待她，已大不相同。原主前世，見霍孺的機會屈指可數，她的婚事始終在霍夫人手中。
這一生，改變了太多事情，霍孺對她另眼相看。
到了霍孺書房，霍孺正在寫字。
“祖父！”
“雲兒，你過來，看我寫的這幾個字。”
霍雲走過去，看霍孺用篆體寫的正大光明。
正大光明！倒是好詞。
“雲兒，你應該知道，我正在爲你張羅婚事，你自己是如何想的？”霍孺道。
“孫女的婚事，自然是祖父做主。雲兒沒有想法。”霍雲道。
聽了這話，霍孺深深看着孫女。
“祖父，怎麼了？”
霍孺收起神色：“如今你的婚事卻很難辦。”
“爲什麼？”
“睿王之前求婚，皇上曾在口頭上答應了他。”霍孺道，“霍家若要拒絕，得選個擇中的法子。”
“祖父，孫女在南山原還遇到了睿王，他多次出手相幫，他倒也不像是個壞人。”霍雲道。
“你想嫁睿王？”霍孺反問。
“祖父爲何不想我嫁睿王？是因爲叔侄娶姐妹，遭人誹議嗎？”
她這麼問，卻想到今天在宮中見到的惠太妃，那可是皇后的堂姐，她們的堂姑呢！
霍孺：“朝中的事情很是複雜。”
“雲兒，難道你與睿王已私下有情？”這是霍孺最擔心的事情，他前幾日去南山原看望王良。
王良居然提到了霍雲，他說王皓被殺一案，是雲兒和睿王一起破的。王良，對雲兒亦是頗爲讚賞。
霍雲立即搖頭：“雲兒是想，既然遲早要成親，若沒有別的選擇，睿王又拒絕不了，嫁他也可以。這樣祖父，你也不必頭疼。”
“睿王不可。”
“爲什麼呢？”霍雲道。
“這其中干係複雜？一時說不清楚。”
“若是雲兒不嫁睿王，朝中又有誰敢跟睿王相爭？”霍雲問。
雲兒很聰明，這的確是其中的難題。
“今日牡丹園內，雲兒感覺太皇太后和朝陽長公主皆屬意雲兒嫁給睿王。祖父，若是您再爲雲兒挑選人，明擺着得罪睿王，連皇上只怕也會難做吧！”霍雲再問。
“雲兒，你很聰明……”將眼前的形勢看的極清。
“祖父，雲兒有個疑問。”
“你問。”
“不管是祖父，祖母還是父親，似乎都很擔心我與睿王接近，也極爲排斥睿王。睿王是皇上的親弟弟，都是爲皇上盡忠。這般排斥睿王，是爲什麼呢？”
“……”這丫頭，問問題都是一語中的，問到關鍵。
“之前我聽說是先皇曾屬於睿王繼位，皇上和睿王或許疙瘩。但是今日看，睿王和皇上也很好。”霍雲再問。
霍孺心頭一沉，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字。
“難道我們霍家與睿王有深仇大恨嗎？可是這也不可能啊，睿王才十幾歲，一直在外征戰，怎麼可能會有仇恨？”霍雲問時，一直看着霍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