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雙醉眼此時完全清明，他仔仔細細的盯着弟弟的神情。
一時間明德殿內鴉雀無聲，空氣凝固。
直到皇帝緩緩笑出聲，伸出手放在睿王的手背上，打破平靜：“阿據，朕是知道你的，快起來。”
睿王不知道皇帝今天晚上突然說這些來試探他？好在他沉得住氣，緩緩起身。
“朕今天晚上喝多了，想起許多事，才找你來說說話。”皇帝拉着他到身邊坐下。
睿王側坐在皇帝身邊道：“皇兄既然喝醉了，就應該好好休息。如今天下漸漸歸一，乃皇兄聖德所致。”
“不急，朕有許多話跟你說。”皇帝道。
“皇兄請說。”
“阿據，你可知父皇一生最遺憾的是什麼？”
“臣弟長年在外，不曾跟父皇談過這些，自然不知道。”
“父皇一生之痛，是不能平定四方。當年五王之亂，是父皇一生的恥痛。”皇帝道。
“……”睿王當然知道，當年的五王之亂，霍孺出面平息，但朝廷做了很多屈辱的讓步。
正是因爲這些讓步，纔有長沙國現在的強盛。
“朕登基那日，便想過，在朕有生之年，要替父皇一雪恥辱。”皇帝道。
睿王心裏一沉，他已猜到皇帝話外之意。
“此事不宜操之過急。”睿王說。
“阿據，朕知道你與蕭明北擊匈奴，艱難纔有小勝，十分不易。但在朕看來，匈奴乃外敵，暫時不足爲患。攘外必先安內，大禹真正的仇敵，姓羅，姓司，姓王！”皇帝道。
“朕知道，朕還需要你助朕一臂之力。”皇帝握緊了他的手臂。
“爲了大禹江山，臣弟甘腦塗地。”睿王道。
“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朕相信你會以江山爲重，即使大義滅親，也在所不惜。”皇帝道。
皇帝所言的大義滅親，說的自然是長沙羅氏。
“在臣弟心中，沒有什麼比大禹的江山社稷更重要。”睿王說。
皇帝滿意的笑了。
這天晚上，霍雲和霍婺宿在極樂殿。
霍婺伺候老祖宗睡下人，便去睡了。
霍雲沐浴完，便睡在霍婺身邊。
霍雲睡不着，一直望着窗外的月光發呆。
她感覺身邊的霍婺呼吸並不穩，大概也沒睡。她不由低聲問：“三姐姐，你睡着了嗎？”
“沒有。”霍婺眼睛睜着，十分清醒。
霍雲轉過身來看她，姐妹倆四目相對。
霍婺：“你怎麼也睡不着？”
“那三姐姐爲什麼也睡不着呢？”
姐妹倆相視一笑。
“傻丫頭，你不會是擔心我吧？”
“……”霍雲抱緊了霍婺。
“雲兒，我如今當真是什麼都不怕的！身爲霍家女，我早做好了準備。不管遠不遠姐匈奴，對我都沒有差別。”霍婺道。
她越是這麼說，霍雲就越聽霍婺難過。
“再說了，這事兒還沒定!”霍婺道。
是的，這事兒還沒定！
不管是冒維還是善單，休想娶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