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雲落座在牀邊之後,達子還本能的往後撤了一些。
這一小動作落在凌雲眼裏,讓凌雲沉了眉目,揮手讓在場的人退下,達子聽到動靜之後立刻擡頭喊了一聲,“百合姐姐!”
百合身子頓了頓,終究沒留下,快速離開,開玩笑,她又不是傻了。
“你怕我?”眼睜睜的看着百合離開,達子聽到凌雲問。
立刻轉眸看過去,達子搖頭,“當然不。”
“既然不是怕我,那爲什麼不敢看我,也不敢和我單獨相處?”
這話讓達子微微低頭,“我已經長大了,男女有別,和師父單獨相處不好。”
“呵!”凌雲冷笑一聲,“你是一天之內突然就長大了嗎?上個月你見我還膩在我身邊,這個月突然告訴我你長大了?”
“......就,就是長大了!”
“說起來我認識你沒多久,一年多了吧,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在我面前寬衣解帶,揚言要做個真正的男人......”
“師父!”達子的臉已經紅的擡不起來了。
剛從小村出來的時候,她什麼都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情更是模糊,對凌雲過分的依賴。
可是後來,現在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怎麼還能跟從前一樣。
凌雲看着達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達子,從前你很快樂,無憂無慮的,現在呢?”
擡頭,看着凌雲,達子說,“師父怎麼這麼問,和師父在一起,我自然也是快樂的。”
“是嗎?可是你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嗎?”
“那是因爲......”
“你在躲着我,而且你也一點都不快樂,達子,你後悔認識我,認我爲師嗎?”
達子見凌雲的臉色慎重,也跟着緊張起來,忙不迭的搖頭,“沒有,從來沒有後悔。”
然後看着凌雲小心翼翼的問,“是.....師父後悔了嗎?”
“對,我後悔了,早知道你跟着我會這麼不高興,當初我不該把你從小村裏帶出來。”
達子的臉上彷彿瞬間失去了神采,“後,後悔了嗎?”
“你現在的樣子和你從前完全不一樣了,從前你天真,單純,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什麼都不必顧忌,有我在你身後,你自然可以無憂無慮,現在,你不需要我了。”
“不,沒有,我沒有不需要師父,我一直都很需要師父.....”
“你這是在騙你自己還是騙我?”凌雲問,“你若是真的需要師父,怎麼會因爲旁人的幾句話,就能對師父不管不顧,我病在牀上,你作爲徒弟居然毫不關心?”
達子急的不行,“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師父,我是關心的,我每天都想要去看你的,但是......”
“但是別人的目光太重要了,你在意別人勝過了在意師父,所以你纔不來,沒關係,我明白了。”
凌雲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失望,眼看着要起身的時候,被達子一把抓住。
“師父,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在意師父,比誰都在意,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所有人加起來對我而言都沒有師父重要。”
“我怕,我怕我心思不純,別人指責師父,我怕別人說師父不好,我不能忍受別人對師父你指指點點的。”
凌雲微微勾脣,低頭看着小徒弟,“誰讓你怕了?我自己都不怕!”
“是我的錯,是我自己有了逾越之心,所以我不敢去看師父,所有人都沒錯,錯的是我。”
見達子這麼卑微,凌雲是又氣又怒,還無奈,“你是我凌雲的徒弟,你做什麼,只要我不說錯,你就沒錯,喜歡師父怎麼了?你把師父說的那麼好,不喜歡纔不對。”
達子,“......”
“你喜歡師父沒錯,因爲師父也喜歡徒弟!”
好吧,終於說出來,葉宸那傢伙說的沒錯,果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了說,就舒服多了。
再看達子,一臉傻眼的表情看着凌雲,“師父,你......你.....”
“怎麼了?是高興傻了?你沒聽錯,我喜歡你,我習慣了你這小徒弟跟在身邊,以後的每一天你都要名正言順得跟着我。”
以爲達子是高興,但是下一刻凌雲卻被達子一把推開,“不,不行的。”
凌雲頓時皺眉,“什麼不行?怎麼不行?”
“你是師父,我是徒弟,不行,就是不行,我們不能!”
凌雲抓住達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什麼師父徒弟?這是什麼鬼理由?你和我從來沒有正式拜師入門,嚴格來說也不算師徒,就算是又怎麼樣?誰能攔着住我們?只要我們自己願意......”
“我們不算師徒?”達子抓住了這句話。
“對,嚴格說來不算!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麼,你......”
“那也不行!”達子再次推開凌雲,“你是我師父就是師父,怎麼就不算了,若是不算,我這少主的身份從哪裏來的?不行,不行!”
達子紅着眼睛,將凌雲一把推開,“你不用安慰我,我沒事,我累了,我想睡覺!”
說着話,達子立刻躺下,將自己埋進被子裏。
凌雲站在一邊,突然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如何。
他以爲達子喜歡自己,這個時候應該高興的,但是現在這是什麼反應?
站在旁邊站了很久,凌雲纔開口,“我今日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開玩笑的,達子,你仔細想想,但是日後,不能在躲着我了,你先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
等凌雲離開,被子裏才傳來嗚嗚的哭聲。
“嗚嗚嗚,我們不是師徒,我們不是不倫,師父也是喜歡我,太好了,哈哈,太好了,嗚嗚嗚!”
被子裏又哭又笑,但最後是變成了哭聲。
太好了,又是哪裏好呢?她要救師父,師父很快就會忘記自己,哪裏好?
可是又真的太好了,她不是一廂情願,她最愛的師父也喜歡她,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嗎?
都好,都好,她還有時間,還有偷來的幸福時間!
師父......
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皓右來看她的時候,達子的一雙眼睛都要腫的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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