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趴在地上,望着最後一顆子彈擊中了倉庫裏的油桶,才鬆了口氣。
“我是不會讓你做傻事的”一把扔掉了手裏沒有子彈的空槍,服部擡起頭,望着膝蓋上緩緩滲出暗紅色血跡的坂田,臉上頓時愕然,“我打到你的腳了”
“你就不要管我了。”坂田強忍着劇痛坐直了身體,望着因爲子彈射中油桶導致的大火,“你還是快走吧”
“不行啊”服部苦笑着,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才發現,我好像也被打到腹部了。”
坂田的臉上頓時也是一片苦笑。
......
着火的倉庫。
兩人坐在地上,坂田靠着牆,服部半躺在地上,看起來如同好友在聊天一般,似乎周圍的火焰爆裂聲和木頭碎裂的聲音都不存在一般。
“二十年前,死掉的那個教練的確是我的父親。”坂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是個開車十分小心的司機,小的時候,我就記得他就說過,開車最重要的,就是調整後視鏡。我想,我的習慣就是這麼養成的。”
服部靜靜地聽着,並不說話。
“像他這樣的人,可能會酒後駕車嗎”坂田的手伸入懷中,緩緩取出了他的警察手冊,“長大後,我終於當上了警察。我想,我終於可以揭發我父親的真實死因了。”
火焰映照着坂田的側臉,他的臉上無悲無喜,彷彿說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將謎題解開,是我在山上的那個小木屋裏,找到嫌疑犯沼淵的時候。”坂田慢慢的說着,臉上流露着回憶之色,“他看到我跟我父親長得一樣的臉的時候,魂都嚇掉了一半,自言自語的,把一切都說出來了。”
“原諒我吧,稻葉教官,我的惡作劇實在是太過分了,我承認是我喝醉了酒之後把剎車油給放掉的,其實我們只是想看看你害怕的樣子啊”
坂田一字一頓的把沼淵當時的話複述了一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所以,”服部勉強的坐了起來,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就把原本參加計劃的那六個人都殺掉了是嗎”
“謀殺罪的時效是15年,”坂田的眼中帶着一絲猙獰之色,“我根本別無選擇,所以我只有代替法律,爲他們定罪了”當他看到服部站起身子時痛苦的樣子,眼中的猙獰之色頓時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愧疚,“抱歉,平次老弟,把你捲到裏面了。”
“這麼沒出息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服部勉強站直了身子,目光極其複雜。那是堅毅夾雜着痛惜的目光。
“要知道,你可是大阪唯一一個可以隨時佩戴槍支的警務人員”服部一步一步的移到了坂田身邊,“你怎麼就不以此爲榮呢”
“站起來你給我站起來坂田”服部的臉因爲疼痛變得微微有些變形,不過,他的雙手依舊如此有力,他一把拉着坂田的衣領,猛地把他拉了起來,“你那本警察手冊裏面的櫻花標誌都會爲你落淚啊”
原本目光已經暗淡的坂田呆住了,片刻之後,屬於警察的堅韌又一次回到了他淡藍色的眸子裏。
“真是不錯呢”一個聲音透過重重烈焰,雲淡風輕的飄到了兩人的耳中。
服部驟然回過頭,引入眼中的是一大一小兩個異常熟悉的身影。
“雖然我依舊認爲那個議員也是死不足惜,”男孩的眼中鎏金色光芒閃動,縱身一躍穿過了烈焰,一把托住了服部早已不堪重負的手臂,“不過你處理的很好。”
“啊啦啊啦,第一次見到你,”藍色西裝的少年在服部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嘻嘻一笑,“......這麼狼狽的樣子呢”
“工藤......”
“有什麼話出去再說”淺羽接過坂田,縱身向門外奔去,“不想在火焰中得到永生的話,就快點吧”
......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
“大瀧警官”被擡上救護車前,坂田望着趕來的大瀧警官,“平次老弟呢”
“他沒什麼事,已經被另一輛救護車送走了。”大瀧警官一聲輕嘆,“這次多虧了他和工藤新一跟那個孩子,才把你從這麼大的火中背出來。對了,”大瀧警官愣了一下,“工藤呢”
“想要我的命的人就是他嗎”鄉司議員走了過來,臉上帶着驚恐之色,“混蛋”望着擔架上的坂田,他居然猛地揮拳要打過去
“啪啪”
兩聲輕響,兩隻手同時制住了鄉司。
“他現在還是我的部下。”濃眉重目的中年人的手緊緊地鎖住了鄉司的肩膀,“你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遠......遠山課長”坂田看着中年人的面龐,眼角忍不住溼潤了起來。
“從我的角度來說,你其實應該去死的。”淺羽捏着鄉司的拳頭,冷冷的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渣,居然還能混到議員的位置,我真爲日本的未來感到擔憂。”
遠山銀司郎略有興趣的看着淺羽。
“你......你是誰”鄉司覺得自己的拳頭彷彿被一塊鐵箍住了一樣,掙脫不開不說,反而還越來越緊。
“我是誰你不必要知道。”淺羽冷笑一聲,“不過,二十年前的案子,夏洛哥哥會親自來大阪跟你好好聊聊這件事的”
“夏洛”遠山課長微微一笑,低頭看着這個孩子,“那孩子我也好久不見了,到時候,我想我會跟他一起去拜訪議員的。”
“我聽夏洛哥哥提起過遠山叔叔你呢。我想夏洛哥哥會很高興見到您的。”淺羽甜甜的一笑,手腕卻不停,“咔吧”一聲清晰的骨頭裂開的聲音傳來,鄉司宗太郎的慘叫聲讓遠山銀司郎的臉微微一抽。
“對了,我還要去看平次哥哥,就先不跟叔叔聊天了哦”淺羽鬆開手,又對着遠山銀司郎一笑,轉身跑開了。
“宮本那小子從哪找到的這麼......隨他性格的孩子。”望着捂着手腕慘叫的鄉司議員,遠山課長無奈的一笑。
......
“平次”望着救護車上的服部,和葉心疼的拉着他的手,“撐着點”
“別吵,”服部輕輕地說,“讓我......休息一下......”
“怎麼樣”一旁焦急的柯南望着正在給服部號脈的灰原。
灰原輕輕地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什麼”柯南的眼睛頓時瞪大了,猛地衝了上去,一把抓起了服部的手。
“什麼情況”匆匆趕來的淺羽一愣。
“沒關係......和葉......”服部慢慢睜開眼睛,虛弱的一笑,“我只要......睡一下,睡一下就好......”說着,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平次”不可置信的望着擔架上的服部,和葉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眼中大粒大粒的淚珠從眼眶裏滾了出來,“不”
望着還抓着服部的手,臉上帶着詭異的臉色的柯南,淺羽搖了搖頭。
灰原看着身邊的男孩,柔柔的一笑。
“吵死啦”突然,原本被和葉以爲“死掉”的服部猛地坐了起來,怒視和葉,“不是說了我要睡一下嗎你這個女人吵不吵啊”
“......平次”呆呆的看着“死而復生”的服部,和葉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了服部。
“本來看樣子也是疲勞過度,”灰原淡淡的開口,“我的意思是他沒事,不過,你們似乎理解錯了什麼”
“啊”服部一聲慘叫,“你這個笨女人你碰到我的傷口啦啊”
“叫的這麼中氣十足,看來也沒什麼呢。”淺羽聳了聳肩,“笨女人。”
灰原一挑眉,轉身向身後走去。
“某些人,似乎答應我來大阪買的東西,”清冷的女聲緩緩飄過,“貌似還沒有兌現哦”
“還有,”柯南也趕了上來,“你們在沼淵身上發現了什麼吧還有,那個工藤新一”
“發現的東西,等回去再慢慢跟你說吧”淺羽苦笑一聲,“至於那個工藤新一嘛......不重要啦”
“不重要了那重要的是什麼”柯南一挑眉,“不用你說我也猜得到......”
“重要的是,大阪有什麼地方有賣香奈兒的包包......”
“......”
繁星點點的夜空下,一道白色閃過,隱隱傳來的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