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組織裏面的日子,”淺羽幽幽的開口,“就算師姐你,其實也不太好過吧?”
“這是什麼意思?”貝爾摩德的雙眼微微一眯,心中卻微微一跳。
“我能猜到,”淺羽微微一笑,“組織目前的狀態,大概很混亂吧?”
“組織的頂頭boss不出我的意料的話,已經在大家面前失蹤很久了吧?”淺羽擡起頭,一句話,石破天驚。
“!!!”貝爾摩德的目光在一瞬間犀利了起來,嘴角猛地抿成了一條線,心中如同翻涌起了驚濤駭浪。
他......他怎麼會!
“師姐你,應該是組織裏相當少數的能見到boss的人之一吧?”看着貝爾摩德面無表情的面龐,淺羽的嘴角微微上揚起了一絲弧度,“真正的boss。”
“......”貝爾摩德輕呼一口氣,這一刻,她的心中真真正正的涌起了對淺羽的恐懼之情。
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用太驚訝。”淺羽擺擺手,輕笑一聲,“其實,這些東西,我跟工藤早就已經推測出來了,只不過再確定一下而已。”
“夏洛曾經跟我說過,整個組織如同一架精密的機器,”柯南笑眯眯的接口說道,“而組織的boss則是這個機器的主人,如果組織的boss真的還在的話,恐怕這臺機器的恐怖力量早就展現在我們面前了,根本不會給我們反抗的機會。”
“boss一定沒有死,這點我們都確定。”柯南對着貝爾摩德絲毫沒有畏懼之意,侃侃而談,“只不過,沒死和活着,可不是一個概念。”說到這,他看着貝爾摩德的眼睛,暖藍色的眸子裏閃動着深邃的光芒,“我想,組織裏現在應該有一位冒充‘那位先生’的人存在,而這個祕密也是你所知道的。”
“因爲,你纔是真正的,‘那位先生’身邊的人!”
這個結論一拋出,淺羽和柯南都凝視着貝爾摩德的臉色,很明顯的,她的嘴角輕輕抽動了兩下。
“而我想,師姐你之所以會執行這種保密政策,想來也跟這個有關吧?”淺羽微微一笑,“要面對外部的風險,還要承擔組織裏琴酒那些傢伙的質疑,想來師姐過的也很不容易吧?”
“閒話就別說了。”貝爾摩德輕呼了一口氣,看不出臉上有什麼表情,“你說的合作的好處,到底是什麼?”
“一次機會。”淺羽緩緩豎起一根手指,“在你被組織裏面所有人放棄,被fbi追殺,被其他勢力追捕的時候,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換句話說,真要有那種你被全世界追殺的時候,我保你一命。”
“保我一命?”貝爾摩德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你在開玩笑麼?”
原因無他,自己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一個知道她身份的人敢跟她說一句:我保你一命。
一個都沒有。
“信不信隨你。”淺羽絲毫不在意,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師姐,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用利益來衡量的,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這個機會我會始終給你保留着,將來說不定真的會有這麼一天的時候,就是我兌現我的諾言的時候。”
“而且,別看師姐你活了很久,可是我能看出來。”淺羽說到這忍不住搖了搖頭,“你並不想死。”
淺羽說完這話之後,三個人一時沉默了下去,在黑暗中沒有一個人說話,直到過了不知道多久,貝爾摩德才輕笑一聲,緩緩轉過頭來。
“姑且答應你們吧。”貝爾摩德的一頭雪發在夜風的吹拂中微微飄蕩着,“畢竟,這次栽到你們手裏是我的失策,所以付出點代價也並無不妥,至於以後的事情,再說吧。”
“很好。”淺羽微微一笑,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深意,“我輸了一次,扳回來一局,賭本返還,不輸不贏。”
“下次,我們重新玩過。”
“我想,也是時候離開了。”望着天邊微微泛起的魚肚白,和遠處隱隱傳來的車鳴,淺羽輕笑一聲,隨手拉開了車門的把手,跳下了車,最後望了一眼貝爾摩德微微有些蒼白的臉色,就轉過頭去,跟柯南離開了。
其中,柯南走了幾步之後,忍不住轉過頭來,目光復雜的看着貝爾摩德,看着這個母親的好友,最終,嘴角勉強流露出一個笑容之後,就轉過頭去跟着淺羽離開了。
對於這個女人,他的內心也充滿着複雜。
“呵。”看着那根當年在紐約時一般無二的眼神,和那最後少年擠出的笑容,貝爾摩德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微微上揚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
天使,真的不會微笑嗎?
兩個少年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交錯着,最後緩緩幻化成兩個男孩的面容,讓她的心忍不住錯了一拍。
接着,她從口袋裏摸出了她的手機。
博士的車上。
“你說,她真的有這麼一天麼?”坐在副駕駛的柯南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問道。
“會的。”淺羽輕嘆一聲,“不過,我看得出來,她會活下去的,因爲......她不想死。”
“還沒爲自己活過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死掉呢?”
碼頭。
望着小蘭等人已經被警方的車子保護好,少女撇了撇嘴,在集裝箱頂上一躍而下,一頭雪發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本姑娘這次可不欠你的了,小混蛋!”
不遠處,赤井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興趣的神色。
已經靠了岸的幽靈船上。
服部目光復雜的望着天邊遠去的一點潔白,身旁的快鬥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半晌之後,他卻笑了。
“這次......算欠你個人情吧。”
......
“你說你被赤井秀一打傷了?”一輛在晨光中飛馳的保時捷上,琴酒輕聲對着手機說道,他的身旁,已經摘下腐行屍面具的伏特加正開着車。
“對。”貝爾摩德虛弱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了過來,“我的行蹤被他發現了,他用散彈槍打斷了我三根肋骨......我想,他以後可能會成爲對抗我們的一顆銀色子彈。”
“呵,那種能一發打穿我們的銀色子彈,根本不會存在。”琴酒輕輕冷笑了一聲,“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除去那位宮本夏洛之外,工藤新一,你認識麼?”
“抱歉,我不認識。”可能有那麼幾秒鐘的微妙停滯,貝爾摩德略帶疑惑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那是誰?”
“不認識嗎?那算了。”琴酒冷笑一聲,“你的位置,我們去接你。”
那輛已經報廢的車子裏,貝爾摩德放下電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
工藤新一?宮本夏洛?
我想要的銀色子彈,可並不僅僅是赤井秀一啊。
或許,他們就是......
我一直以來期待的人也說不定呢。
博士家。
淺羽和柯南跟着博士回來的時候,成實和小蘭已經回來了,目暮警官人性化的沒有讓她們立刻去錄口供,而是讓她們先回家休息。或許是因爲受了一些驚嚇或者是太累的原因,小蘭回來之後直接睡了過去,而成實則是勉強的安頓好了灰原之後,也倒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柯南直接去了小蘭的房間,而淺羽則是輕輕給成實披上毯子後,緩緩走上了二樓。
二樓盡頭的一個房間裏,淺羽輕輕推門進去,牀上,茶發的女孩正沉沉的睡着,如同沉睡的公主。
或許是淺羽的開門聲驚動了灰原,淺羽剛剛坐到灰原的牀邊,少女長長的睫毛就微微顫了顫,接着,緩緩睜開了眼睛。當她看清淺羽的一瞬間,她的眼中瞬間涌上了激動,慶幸,歉意,緊張等等情緒,不一而足,複雜至極。灰原的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最後沒說出口,冰藍色的眸子裏帶着一絲絲黯然。
看着女孩如同受驚的小動物一般的神情,淺羽溫柔的一笑,緩緩抱住了她,把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的頭頂。
“沒關係的,哀。”淺羽的聲音異常溫柔,“一切都過去了,不需要......再擔心什麼了。”
“楓......”灰原緊緊抱着淺羽的後背,彷彿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眼淚打溼了淺羽的衣服,“對不起......”
“沒關係的。”緩緩鬆開灰原,看着後者如同哭成小貓一樣的小臉,淺羽啞然失笑,“我知道,我家小哀總喜歡任性,原本想懲罰你的,現在看你這麼可憐,就小小的懲罰你一下吧。”
“哎?”灰原微微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眼中的晶瑩還沒完全擦乾,下一刻,她的雙眼猛地瞪大了起來。
一絲火熱,溫柔的覆蓋上了自己的脣瓣,淺羽的笑意還在眼前,而她則被緊緊抱在懷裏,最初還有些僵硬而不知所措的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淺羽的溫柔,慢慢的軟化了下來。心中之前的不安與惶恐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消失不見。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冰塊碎裂的聲音。
“之後,我不會再讓你遇到危險了。”淺羽鬆開了灰原的脣,微笑着說道。
“.......嗯。”灰原冰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安心的神色,輕聲嗯了一聲,就靜靜的靠在淺羽的懷裏,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擁在一起,如同天荒地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窗外,第一抹朝陽的光輝輕輕投射到窗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