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有什麼草原神!只不過人們藉此說話罷了!所以兩族在大霧稍微退了一些的時候,就坐下來開始談判。雙方各自將增各自的人屍首擡回去,從此後劃定區域,睦鄰友好,不再爲此而打鬥。”
“那後來爲什麼兩族又要打仗呢?”
“唉!當時巴德的父親正血氣方剛的時候,他就不大聽從酋長的調遣,率領着一幫人,偷襲了野狼部落的牲口圈,搶走了不少牛羊。而野狼部落也不示弱,也搶走我們金犬部落的牛羊報仇。於是,我們的停戰協議,其實並沒有維持多久。”
“照您這麼說,巴德的父親也有錯了?”
“但是,有誰敢說巴德的父親做的不對呢?人們都覺得巴德是英雄!後來,多哥酋長繼位之後,由於我和多哥酋長從小在一起玩,所以多哥酋長就十分聽從我的意見,我建議消弱巴德父親的兵權,而多哥卻遲遲不做。故而在巴德父親掌兵期間,我們和野狼部落大大小小打了無數次仗,互有傷亡。最後,我提議酋長消弱巴德父親的兵權,沒想到還沒有實行,他便作戰失利,我正好以此爲由,逼他自絕。……”
“原來是這樣……”拉西似恍然大悟。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巴德要殺我,我也覺得自己該死。因爲巴德父親死後,他的一些擁護者卻藉機反叛,我當然毫不留情地將他們一一處死,以維護我金犬部落的穩定!其實我何嘗不知,這些人,雖然有錯,但不至於死啊。”
“阿爸,那你……”
“噓!看,遠處那是什麼?”亞麻迭突然住口。
拉西定睛一看,只見無數只綠瑩瑩的光芒正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向他們逼近!
是野狼!拉西全身緊繃,顫抖着道:“阿爸,是狼!狼來了!”
亞麻迭道:“它們終於還是來了。別怕孩子,狼喫人的時候,第一口就會咬脖子,人馬上就沒有了知覺。所以,不會有多痛苦的。很快就過去了……”很明顯,亞麻迭是在用這些話安慰拉西。
野狼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距離他們僅僅有幾丈遠了!
拉西全身發抖,不只是因爲冷,還是因爲怕。他帶着哭腔,再一次朝着地上所躺着的黑焰喊道:“黑焰!黑焰!你醒醒!你還活着嗎?……”
亞麻迭此時倒顯得十分平靜,他沒有顫抖,也沒有害怕。
此時,拉西好像看到黑焰在地上稍微動了一下耳朵!
“阿爸!黑焰醒了!它醒了!”
亞麻迭身體一震:“拉西,你看清楚了?”
拉西道:“我剛纔,好像……好像看到黑焰他耳朵動了一下!”
亞麻迭道:“孩子,死就死吧,來生,你一定要找個父母雙全的人家……”
“嗚——”地上的黑焰突然慢慢地站了起來,口裏發出了憤怒的聲音!
周圍的狼羣聽到了這個聲音,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汪汪!汪!”黑焰從來不狂吠的,但是今晚卻開始了一聲接着一聲的狂吠!
羣狼聽到了這吠聲,全體彷彿被凍住了一樣,不再向前移動。
黑焰看到自己和老人孩子的四周,圍了一圈綠瑩瑩的眼睛,彷彿明白了什麼。慢慢地朝着狼羣走去,它端坐在羣狼前面,口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是在與這些狼談判。
過了一會兒之後,狼羣中一聲淒厲的狼嚎響起,羣狼調轉方向,圍向了旁邊的死馬和死人。
只聽稀里嘩啦一陣之後,死人死馬全都被*完畢。隨即,狼羣消失在夜幕之中。
亞麻迭和拉西在黑暗中影影綽綽地看完了整個事情發生的全過程,驚訝得目瞪口呆。
黑焰看到狼羣已經走遠,這才慢慢走過來,到了主人拉西的身邊。
“黑焰,好樣的!快,幫我們把繩子解開!”
黑焰用牙齒叼開了繩子,解放了拉西。拉西急忙將亞麻迭的繩子解開。
拉西抱着黑焰,撫摸着黑焰肚皮上深入皮肉的鞭痕——那一鞭,早已將黑焰厚厚的皮毛撕裂,深深地嵌進了肉裏,鮮血也早已結痂。
“貓狗七條命,你這黑焰,它復活了。”亞麻迭道。
拉西愛憐地抱住了黑焰。
天色大亮的時候,拉西和亞麻迭,還有黑焰,漫無目的地走在茫茫草原上。
亞麻迭發起了高燒。拉西卻束手無策。
三天之後,亞麻迭死了。拉西不能再往前走,他停下了腳步,用自己的雙手,給亞麻迭挖了一個坑,埋葬了他。
拉西望着風聲呼嘯的茫茫草原,目光中漸漸凝聚了仇恨的火焰!他對着天空一聲大吼:“阿爸!你的死,都是巴德害的!我一定要給你報仇!……”
在蒼天與草原之間,一個少年,一隻獒,漸漸地消失在了遠方……
卻說京長風和色舞經過多日跋涉,終於來到了原野狼部落的地方。
近鄉情怯的京長風,遠遠地看到了野狼部落,卻勒馬停下了。
“色舞妹妹,看,前面就是我的赤狼部落了。”京長風舉起馬鞭,指着前面道。
“那我們快走啊!”
京長風搖了搖頭:“不知怎麼,我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部落裏恐怕有了什麼變故。”
色舞道:“你不是說有小勇士們,還有你的好兄弟守着部落嗎?能出什麼事情。你恐怕是想太多了吧。”
京長風道:“不是的,你看,現在到了該喫晚飯的時候,可是這裏卻一點兒炊煙也沒有!再說了,現在該有羊羣和放牧人回到部落裏去了,
奇怪的是,也沒有!其中一定有蹊蹺!”
色舞道:“長風哥哥,你就別在這兒瞎猜了,我們上去看看不就行了!”說罷便打馬衝了上去。
京長風隨即跟上。
在赤狼部落的滿地狼藉前面,京長風和色舞對視一眼,眉頭緊皺。
兩人迅速將整個部落掃視一遍。
整個部落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生氣。在一些氈房的旁邊,橫臥着幾具屍首。早已被野狼啃食得差不多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怎麼會這樣,長風哥哥?”色舞像是在問京長風,又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