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獨孤滄瀾的眼睛在聽到孤影提起這二字時,竟莫名閃了一瞬。
“是,王爺,皇上的確有這個打算。”孤影躬身抱拳答道。
“屬下已經聽說,皇上安排好了平日裏跟在他身側的人,在出宮後,要做平常人家的小廝打扮。因此,屬下料想,皇上這次出宮,應不想驚動其他文武百官。”
孤影這話落下片刻後,獨孤滄瀾垂下眼婕,沉默一陣。
隨即,他擺擺手,示意孤影下去。
不料,孤影即使在看到自家主子的命令之後,卻仍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霎時,獨孤滄瀾射向他的目光不由冷了一瞬,甚至還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怎麼?你還有事?”
孤影聽了自家主子這聲音,渾身不由一顫。
但他卻仍下意識地埋首恭敬道:“啓稟王爺,月白首領在奉命去調查皇宮暗衛一事之前,曾對屬下叮囑過,今日乃是王爺毒發的日子。屬下今晚務必要守在您的身邊,寸步不離!”
獨孤滄瀾聽了他這番辯解之後,本就已經變得冰冷起來的眼神,這時落在孤影的身上,則更是寒得徹底。
那一瞬間,許許多多痛苦的回憶在他的腦海裏彷彿不受控制般的紛至沓來,令他格外煩躁不安。
書房裏,氣氛莫名沉滯片刻後,孤影未曾等到自家主子更進一步的命令,便始終站在那裏,一步未挪。
須臾後,獨孤滄瀾終是收斂起了自己那冰冷的眼神,稍稍平復了心緒。
他擡眸復又看了一眼孤影道:“既然如此,你近日便跟在本王身側。”
獨孤滄瀾一邊說,一邊用眼神警告着孤影,“不過,今晚,若是再有人闖進王府……”
幾乎是不等獨孤滄瀾這話一說完,孤影便立馬跪地,想也不想的開口答道:“屬下等人甘願受罰!”
獨孤滄瀾在聽到孤影這句承諾之後,只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從書房離開了。
是夜,京城街頭,有更夫在敲鑼打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在這吹着涼風的夜裏,一邊敲鑼,一邊拉長着脖子出聲。
然而,就在下一個街頭的拐角,竟驟然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
更夫頓時身形僵硬的站在原地。
待他反應過來後,幾乎是立馬便將手裏的傢伙一丟,往這附近最近的一處角落裏跑去。
接着,他趕緊畏畏縮縮地躲在那裏,卻是試圖踮起腳尖,往那打鬥的方向望去一眼。
天吶!
居然是街東頭的攝政王府!
嘶,也真不知道是哪來的刺客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那個魔頭都敢惹!
算了,算了,他還是趕緊溜了!
跟這打更的活計比起來,畢竟還是他的小命要緊!
這廂,打更的更夫剛一匆忙逃開,那廂,孤影等人卻是對着他們眼前突然襲來的刺客,直接迎面而去!
不過,眼下,這人廢話倒沒有多說,反倒是手腳極爲凌厲地趁着孤影分神之際給了他胳膊一刀!
霎時,孤影的胳膊被那鋒利的銀白刀刃給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這口子一出,幾乎是立馬便見了血!
倏地,孤影眼神一冷,手中長劍,幾乎是毫不留情地就對着眼前人開始斬殺!
刀與劍的交錯,只是短暫片刻!
很快,他竟是內力一運,趁着方纔那人轉身躲避他手中長劍之際,竟是猛地朝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腳!
幾乎是立馬,他就將那一刀之仇給報了回來!
頓時,那人被孤影給喘得連連後退三步,方纔穩住身形。
不過很快的,這人在被踹之後,卻並不戀戰,反而是朝着他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似是這就要逃!
但孤影又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地放過他們?
當即他想也不想的,一聲令下,帶人就追!
於是,這夜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但,陡然間,一雙嫩如白脂的小手,卻是突然闖進了此刻同樣躲在暗處裏的人的視野。
接着,又是一雙眼睛,從底下小心翼翼的露了出來。
直至片刻後,納蘭越好不容易纔從底下氣喘吁吁的攀爬上來。
她正欲在這房樑頂上稍稍緩口氣,卻是不料,一道男聲竟從她身後猝然傳來。
“呵,我道方纔那抹鬼鬼祟祟的人影是誰?”
“原來竟是陛下!”
就在納蘭越內心正無比焦急的時刻,一抹白衣,竟從這暗夜裏邁着步子,向她緩步走來。
縱使,這裏是屋頂,但走在這人的腳下,卻彷彿是如履平地。
“看來……屬下今夜在此,已經恭候陛下多時!”
納蘭越聽見聲音,先是心驚肉跳的遲疑片刻。
接着,當她回眸發現眼前這人是她昨晚在小瀾子身邊見過的那個暗衛之後,便不禁有點傻眼。
她此時的小腦袋裏,正滿是糾結。
眼下,她心裏邊兒更是一個念頭接一個念頭的冒出來。
其中一個念頭是糟了,她被人發現了!現在要不要趕緊躲起來?
另外一個念頭則是,發現就發現了!這人只是小瀾子的暗衛,他又不能真把她怎麼地!那她能不能向這人要抱抱?讓他把她給從這屋頂上順便抱下來?
夜裏,納蘭越一雙晶亮的眼睛靈動得如同不染塵埃的琉璃。
在這般純淨的目光下,孤月白險些不敢擡眸去看。
不過好在他自己心裏也明白,他們之間尊卑有別。
他眼前這人好歹是皇上,縱使納蘭越今晚帶人闖了攝政王府,他身爲一個侍衛,在沒有主子下令之前,卻是絕不敢輕易越距。
因而,在此之前,他只能選擇主動向皇上伸出援手。
但就在這時,一聲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痛苦嘶嚎,竟從他們不遠處猛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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