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越小耳朵一動,一聽見她們這點動靜,就不禁下意識地擡眸,頗爲困惑的瞅了她們兩人一眼。
不過,緊接着,納蘭越還來不及把自己心裏的疑惑問出聲,她的眼睛便是一亮,總算是單獨見到了她這一兩日最最想見到的小瀾子!
“這裏!”
納蘭越一見獨孤滄瀾正於十步開外,氣息沉沉地朝她踱步走來。
她就忍不住的高興。
納蘭越朝獨孤滄瀾揮了揮手,示意她此刻正在湖心亭。
須臾後,獨孤滄瀾在納蘭越的身邊站定。
他深着眸色,用手替她拿下了她正頂在頭頂上的綠油油的荷葉。
獨孤滄瀾低眸望着她,動了動脣,問道:“皇上,你怎麼會突然躲到這裏?”
“你應該知道,在今日這件事發生之後,會有大臣想來見你。”
獨孤滄瀾在出聲說着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跟着她一起望向了一旁的荷花池。
那裏,偶有幾條紅色的錦鯉在翻滾。
這時,獨孤滄瀾尚未留意到一旁的納蘭越渴望的眼神,仍是在那兒繼續說道:“若是本王所料不錯,咱們朝中的戶部侍郎宛大人定然會是第一個前來御書房求見。”
“所以,小瀾子,儘管皇宮有這麼大……但朕卻只能躲到這裏!”
納蘭越在回眸對獨孤滄瀾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還隱隱有些低落。
但片刻之後,她的面上竟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雀躍之情。
本來一開始,獨孤滄瀾對納蘭越現下的狀態還有些懷疑。
但緊接着,他就發現了絲不對勁。
倏地,獨孤滄瀾皺眉,問道:“皇上,你今天把本王召來,卻老盯着這池面做什麼?”
獨孤滄瀾這話一問完,恰巧,又有幾條錦鯉從那池底浮了出來。
不知爲什麼,獨孤滄瀾站在一旁,竟是明顯地感覺到了他身旁人的興奮。
頓時,獨孤滄瀾的腦海裏竟是猛地想起了今日那次午膳,這小皇帝筷子裏所反覆夾起的魚,以及之前他同這小皇帝去仙客來的那次……
獨孤滄瀾腦海裏僅這樣一想……心裏頓時就有了個數。
而納蘭越這邊,在反應過來自家小瀾子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異常之後,便不由趕緊地伸出舌頭,輕舔了舔脣。
她在努力按捺住了自己心中的躁動之後,轉身對小瀾子說道:“沒什麼,就是這天實在太熱。我……有些想喝冰飲……”
納蘭越在開口說着這話時,不由盯着自己的腳尖,出了會兒神。
卻是殊不知,此時,她本就白皙的一張小臉,這下則更是臊紅得快要生煙。
“是嗎?”
獨孤滄瀾這會兒見了她這副樣子,不禁深着眸子,動脣,反問了她一聲。
納蘭越眼下只顧着趕緊轉移話題,她一聽自家小瀾子這樣說,便不由趕緊出聲應了。
“何公公呢?”
“他年紀大了,我怕他整日裏成天這樣跟在我身邊會太累,於是就讓人特意喚了璃沫和璃染過來,趕緊讓他下去歇息了。”
接着,納蘭越在抿脣沉默片刻後,便不由低着個眸子,對獨孤滄瀾說道:“小瀾子,你說……像今天的這種事,咱們宮裏會經常發生麼?”
“勾心鬥角……爲達目的,什麼都可以犧牲?”
納蘭越在問出這話時,面色便不禁有些低落地站到了獨孤滄瀾的身後。
獨孤滄瀾方纔還稍稍染上些明快的眼角,這時一聽她這般出聲問,整個人便下意識地選擇了沉默。
須臾後,獨孤滄瀾竟是心情陡然有些煩躁地在那兒沉聲道:“皇上,這種問題,不是應該,自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明白的事麼?”
“或者說,難道你已經忘了?當初,在你尚未當上太子之前,你可一直是……在玉芙宮過着和現在……天差地別的日子。”
天差地別?
納蘭越一聽自家小瀾子這樣說,當即便緊抿着個脣,不敢再開口繼續往下說。
突然之間,納蘭越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竟是有些神情低落地垂着個眸子。
這會兒,她整個人身上方纔乍然所見到的那股光彩,已漸漸消失。
殊不知,獨孤滄瀾一見她這般,便不由徹底皺起了眉頭。
接下來,他不禁有些心煩意亂地在那兒動脣說道:“算了,皇上既然想不起來那些往事,那就乾脆不要再去往下想。”
“既然皇上在這宮裏待得心亂,不妨再去本王的府邸走上一遭?”
不知不覺間,獨孤滄瀾竟是將他心底這一兩日藏得最深的話,直接就說出來了。
當即,獨孤滄瀾面色微變。
一雙耳朵尖,猝不及防地泛起了彆扭的微紅。
但好在,他的那張臉尚且有一張青銅面具擋着。
而至於他這時泛着微紅的耳尖,卻實在是無法遮掩。
恰在此時,納蘭越猛一擡眸,竟是一下將其瞅見。
當即,她便不由目露好奇地瞪了瞪眼。
隨後她又輕抿着脣,試探性地問道:“小瀾子,你的耳朵怎麼突然紅了?”
“莫非……是被這御花園裏的蚊蟲叮了?”
一時之間,納蘭越百般思索,小腦袋裏也只能想出來這麼個理由。
卻不料,這時的獨孤滄瀾竟是就這般無恥的順着她的話答,“嗯,是,剛纔是被叮了。”
“這御花園夏日裏的蚊蟲實在是多,皇上,你最好還是不要一個人常來的好。”
獨孤滄瀾一開口說完這話,納蘭越就懵懵懂懂地凝着個眸子,隨意應了。
但這之後,某個壞瀾子,竟是特意在那裏向她動脣說道:“況且,皇上,臣覺得,跟這御花園比起來,還是本王府邸裏的印月閣更好。”
“那裏可不僅有一汪清泉,更是有難得一見的從西域那邊上貢而來的火鯉。”
“皇上若是喜歡,大可從本王府邸,專程帶一些回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