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辰飛坐在審訊室裏，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兩位警官。
一個是方勵波，還一個則是位警花，叫姜媛媛。
看起來和平常的審訊差不多，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那把斬山還背在原辰飛的背上，他的手腕也沒有帶鐐銬。而在他的身邊，甚至還蹲着一隻鋼骨猿，在它身上揹着個大包，裏面裝的都是從那十七個人身上搜刮來的裝備。
這是妥協，也是讓步。
該交代的供詞已經交代，其實也沒太多可說的，即便原辰飛不說，大家也知道怎麼回事。
所以在完成調查之後，方勵波說：“調查已經完成，我們會把情況報給上面。接下來恐怕還要麻煩你在這裏委屈些日子。”
原辰飛搖搖頭：“我能理解你們的程序，不過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時間是寶貴的。我們每一天都要與怪物戰鬥，殺死它們，獲得經驗，提升自己，獲得資源。我肯跟你們來這裏，已經非常尊重法律。可要是你們繼續扣押我……這對我造成的損失是很大的。”
姜媛媛立刻道：“你殺了這麼多人，尤其是最後，在警方已經明令要求你住手後還繼續殺人，扣押你不是很正常嗎？竟然還跟我們談損失？”
原辰飛沒有回答，只是用同情的眼神看她。
方勵波卻是實實在在被姜媛媛給嚇了一跳：“別胡說！”
轉頭對原辰飛道：“她還年輕，你別計較她的口氣。”
溪梁區公安分局大約有四十多名職業者，但這些職業者不可能全部在局裏，實際上現在局裏一共只有三個職業者，先前那二十多個警察已經去出別的任務了——治安糟糕，形勢太亂。
正因此，上方對這些有實力的職業者，採取的也是懷柔而不是打壓的態度。
事實上如果不是原辰飛出手，即便是象邊建峯這種人，政府都打算拉攏利用，而不是非要搞死的。當然，對方要實在不聽話，那該搞還得搞。
連邊建峯這種人都能容忍，何況原辰飛？
所以方勵波是真怕小姑娘無知又無畏，萬一把對方惹惱了，不肯投獻還是輕的，火起來來個暴起發難，這分局可就倒血黴了。
所以別看是警方在問口供，可一個尷尬的事實就是，真正的強勢方是原辰飛。
正因此，他不願意留，方勵波就絕對不敢強留。
這刻想了想，方勵波說：“你要離開也行，暫時掛個取保候審吧，象徵性交些錢。然後每天來警局報個道，我們儘快走程序，你看成嗎？”
什麼時候警察辦案，都這麼有商有量了？
然而這就是現實。
學不會認清形勢，只會給自己帶麻煩。
原辰飛想了想，點頭：“可以，不過時間點沒法固定。我儘量每天抽空來一趟。”
“沒問題！”方勵波連忙答應，只要對方肯來就好辦。
“對了，取保候審要交錢的吧？”原辰飛問。
“哦，一千就行。”
“沒帶現金，就用這個代替吧。”原辰飛摸出一個晶幣放在方勵波案上：“多的不用找了。”
方勵波很想說，一千保證金是晶幣，不過想了想，還是什麼也沒說，笑納了那一枚晶幣。
姜媛媛已經對方勵波的沒骨氣徹底絕望了。
眼看着原辰飛就這麼離開，美女警官瞪了一眼方勵波：“我算是看透你們這些人了，一個個就是欺軟怕硬的貨。以前怕當官的，現在怕強大的，反正就是怕。誰強誰就可以欺到你們頭上。”
方勵波苦笑：“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子，強與弱的意義，就在於強可以壓弱，要不然，又何必圖強？”
姜媛媛愕然。
是啊，強與弱的區別，不就是這個嗎？
若是強弱雙方永遠對等，那人們又何必再努力上進？
可是一想到原辰飛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去，彷彿以前抓到某個大官，又不得不釋放一般，心中的屈辱便油然而起。
她憤憤道：“不管怎麼說，我們是警察，如果有人作惡，而我們不去管，那還是警察嗎？”
方勵波也被這小姑娘煩倒了，冷冷看她一眼：“所以說你是幸運的，這至少不是一個真正作惡的人，並且盡力在配合我們。如果碰到真正的作惡者，你已經沒機會站在這裏跟我講夢想了。清醒些吧，身爲強大者，本來就應該有些特權。如果你不給他們特權，而讓他們主動來取的話，失去的就會更多。到那時，你會發現你連主持正義的資格都沒有。想要憤怒，就憤怒這世界，憤怒諸神去，別在我面前逞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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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辰飛不知道方勵波的說話，如果他聽到了，一定會叫一聲贊。
因爲方勵波所說的，正是這社會日後逐漸形成的縮影。
官員不再是強勢的代表，有着強大實力的職業者纔是。
爲了維護統治，也爲了維持治安，政府與職業者之間在相互的角力中不斷試探對方的底線，並漸漸形成新的規矩。
原辰飛現在所做的，就是後來職業者們遵守的規矩——職業者們依舊遵循政府的領導，並盡最大限度的配合，但在另一方面，也享受着曾經官員們的特權。
方勵波不知道未來的趨勢，但在和原辰飛的相互試探中，卻已無形做到了這點。
從這方面來說，他的確是個聰明人，恰到好處的把握住了分寸。
不過現在，政府對於和職業者的相處之道還處在摸索之間。
正因此，也就免不了會有各種齪齷，誤會種種。
第二天下午，原辰飛完成了一天的歷練後，再度來到公安分局的時候，就明顯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來接他的不是方勵波，而是一個神情倔傲的警官。
對方整了整衣領，然後對原辰飛道：“我叫趙英才，你的案子從現在起由我處理。請立刻交出你的武器，以及你昨天在邊建峯等人身上得到的所有裝備。”
原辰飛看看左右，幾名警察正緊張的看着他，不遠處的樓房上，隱約可以看到狙擊手的動向。
原辰飛不爲所動，只是問：“方勵波呢？”
“他不再負責你的案子。現在，請交出來吧？”對方伸手。
“交什麼？”原辰飛樂了：“那些裝備？你覺得我會傻傻的把它們帶在身上嗎？那些東西我都放在交易平臺上賣了。”
趙英才臉色一變：“那些都是贓物，你怎麼可以……”
他話沒說完，原辰飛已經一把捏住他的喉嚨：“你是覺得有那十二個狙擊手，兩名盾衛，兩名騎士以及四個德魯伊就能對付我了嗎？”
什麼？
趙英才沒想到原辰飛一口叫破他的佈置。
原辰飛冷道：“你最好讓他們別輕舉妄動，尤其西樓那個，他最好把手裏的火箭炮放下。相信我，一枚火箭彈的威力我還是承受得住的。”
趙英才到沒膽怯：“你敢和國家作對？”
原辰飛笑了：“別拿大帽子來壓我，國家已經不再是最大的了，諸神纔是。你最好明白這點。”
“可是神不會管理世人。世界要想和平，就依然需要……”
原辰飛不耐煩的打斷他：“諸神不要和平。和平，就意味着沒有爭鬥，也就意味着沒有娛樂。那不是諸神的要求。”
“可是諸神並沒有反對政府的管理。”
“那只是因爲他們同樣不喜歡徹底的混亂。諸神有自己的底線，他們認爲完全的無序是惡魔的行徑。諸神不認同惡魔，所以也不會讓自己的遊戲變得和惡魔遊戲一樣。所以他們承認現行政府，承認他們的努力與治理。只有建立在一定秩序下的混亂，纔是他們需要的。因爲那意味着爭鬥不僅僅是爭鬥，還會有陰謀，算計，背叛……等等等等。熱血之外，也有冷血，血戰之外，也有暗戰。這樣，爭鬥纔會豐富，纔會多元化，纔會呈現出更多的精彩。”原辰飛緩緩說道。
趙英才聽得目瞪口呆：“你……你怎麼知道？”
原辰飛微笑：“密斯特拉說的。”
這話的確是密斯特拉說的，卻是在諸神遊戲進入第四階段後才說的，因爲涉及到諸神的目的，被劉楊鄭而重之的記錄下來。
這刻由原辰飛的口中道出，帶給趙英才，還有他背後的人的，是無盡的震撼。
他們終於明白，諸神統治下，政府爲何還能存在了。
他們就象工具。
諸神的工具。
管理着世界，卻必須按照諸神的意志。
原辰飛緩緩鬆開趙英才的脖子：“看清這個世界，有助於你們的工作。別再做不適合自己的事了，以我的實力，我敢向你保證，我絕對是諸神關注之人。如果你們非要把我關在牢裏，那麼……諸神是會不高興的哦。”
“前提是你能做出讓諸神滿意的事，而不是象現在這樣，每天想着法子的撈便宜。”
一個聲音突然在上空隆隆而起。
密斯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