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愣了十幾秒，終於恢復正常，對着葉玖眯眼一笑，“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葉玖雙手抱胸，定定地看着他，“他們說是我害死了爸媽。”
葉簡撿起鍋蓋，面色一沉，“他們是誰？”
葉建國向薇走的那年，葉簡只有四歲。
按理說，那個時候的記憶，他早就該忘了。
但……
偏偏有些事情就刻進了骨子裏。
那天夜裏他醒來睡不着，偷偷摸進母親的房間。
小聲喊媽媽。
沒人應答。
摸索着到了牀邊，“媽媽……”
終於有了迴應。
不過是嬰兒的啊啊啊聲。
是他剛出生的妹妹。
這時有人摁下照明燈開關。
漆黑的房間一下恍如白晝。
然後他就看見躺在血泊裏的母親，還有旁邊嬰兒牀裏的小葉玖，她手裏拿了把帶血的水果刀。
血滴在她又白又嫩的臉上。
就像雪地裏盛放的紅梅。
葉老衝過去搶了水果刀，一隻手抱起孩子，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
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就完全沒了印象。
但父母的事情，院裏人礙於爺爺的面子，十多年過去了一直沒人敢提。
所以到底是誰跟小玖說的？
葉玖將腕上歪了的玉鐲子撥正。
上輩子她在大院只待了一個月，雖然有人說她是野種是掃把星是土包子，但終究沒人跟她說起向薇和葉建國的事情。
而說她害死父母的，不是別人，正是葉簡。
那天她被警察帶走，葉簡追着罵：“爲什麼我會有你這樣的妹妹？害死爸媽就算了，現在還殺了爺爺！”
她不說話，只是哭。
現在想起……
葉玖掀起眼皮子看向葉簡。
那眸底的寒氣讓人直冒冷汗。
葉簡咽口水，“小玖？”
爲什麼總覺得妹妹要打他！？
“面好了嗎？”葉玖冷聲問。
葉簡暗舒一口氣，“馬上，你先去餐廳等我。”
葉玖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葉簡忙扶住牆，腿軟怎麼回事？
“陽春麪來了！”葉簡調整好心態端着面走出廚房。
餐廳裏，正襟危坐的葉玖很可愛。
跟剛纔那個眼冒寒光的女孩子完全是兩個人。
陽春麪到了跟前，葉玖迫不及待拿起筷子開喫。
葉簡坐她對面，一手撐着腮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小玖，外面那些人說的話，你都不要信知道嗎？”
“所以不是我害死了爸媽？”
“當然不是。”
葉玖擡起頭，“那是誰？”
葉簡沉默了好幾秒，說，“不知道。”
“哦。”葉玖繼續吃麪。
“這事兒你也不要問爺爺。”葉簡叮囑道。
葉玖嗯了一聲。
就算問了也是白問，老頭子嘴比想象中嚴。
“聽小王說，下午你送秦南棠去瘋人院了？”葉簡轉了話題。
“東郊那個瘋人院，你去過嗎？”
“沒事兒去那兒幹嘛？”葉簡納悶道。
葉玖喝了口麪湯。
向薇當年沒死只是瘋了這事兒，看來葉簡確實一點都不知情。
“鈴鈴鈴……”
這時客廳的座機突然響起。
葉簡跑去接電話。
“簡少爺，你快來啊，我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