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門。
秦北司起身去開門，是唐少卿，手裏抱了個精美的禮品盒。
“進來吧，兒子。”
唐少卿一臉的純真無害，順着喊了一聲，“爸爸。”
秦北司扭頭看向葉玖，咧嘴笑地炫耀道，“丫頭，聽見了吧？少卿叫我爸爸。”
葉玖沒搭理，朝唐少卿招手，“過來。”
唐少卿乖巧聽話，抱着禮品盒走進休息室。
“你們聊會兒，我下樓看看。”秦北司很有眼力界找藉口離開。
等人一走，葉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唐少卿溫順地坐過去，後背挺得筆直，將禮品盒放在自己大腿上，規規整整的樣子，就像剛入學的幼兒園孩子。
“什麼東西啊？”葉玖說話聲仍是清冷，但語氣不由地柔和了不少。
唐少卿扭頭看着她，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禮物。”
“禮物？”
唐少卿重重地點頭，“結婚禮物。”
“結婚？”葉玖揉了揉他鬆軟的頭髮，“傻孩子，是訂婚。”
唐少卿擡眸對她甜甜一笑：“嗯，訂婚禮物。”
瞬時，葉玖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眉眼間的冷冽融化乾淨，平靜而祥和。
唐少卿小心翼翼地揭開禮盒蓋，裏面是放得整整齊齊的十張油畫。
“餅乾。”葉玖瞧見油畫最底下的落款。
唐少卿指着自己說，“是我。”
“爲什麼叫餅乾？”這個問題葉玖早就想問了。
唐少卿歪着腦袋想了想，玻璃球般清透的眼珠轉了轉，說：“媽媽喜歡餅乾。”
葉玖很自然地想到前世。
那個時候在牢裏沒有別的零食，只有每年春節能贏回一盒餅乾。
現在想來，那半個月她確實過得幸福，更或者說是日子有了盼頭。
過了今天，明天還能喫餅乾。
“你怎麼知道媽媽喜歡喫餅乾？”
“是外……”對於不常說的字眼，唐少卿講起來比較喫力，葉玖也不催他，很有耐性地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從牙縫裏擠出最後一個字：“婆……”
外婆？！
葉玖內心波動很大，但面上沒什麼表現，只是眉心微微攏起。
向薇十八年前就死了啊！
難道上輩子沒死？
還是……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詐死？！
“外婆長什麼樣子？”
唐少卿看着葉玖眨了眨眼睛，然後說：“媽媽，一樣。”
葉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向薇真的沒死！
“媽媽……”唐少卿指着禮品盒，仔仔細細地說道，“送給媽媽，快樂。”
葉玖傾身過去抱住唐少卿，“謝謝，我的兒子。”
“賣錢，”唐少卿很懂葉玖，“買……買東西喫。”
兒子爲老母親操碎了心。
這一瞬葉玖心中情緒萬千統統涌到眼眶。
有點發澀。
前世她沒能陪在兒子身邊，以致他吃了不少苦，還患上兒童自閉症，現在卻什麼事情都爲她着想。
她不是鐵石心腸怎會不感動。
所以，今生她一定會加倍對他好。
“少卿，”葉玖輕輕地撫着唐少卿的後背，“以後秦北司就是你爸爸了，喜歡嗎？”
多一個人心疼兒子，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嗯，”唐少卿一口咬定，“他，就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