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玖拿了塊小蛋糕喫，尤大壯坐她對面的石凳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路燈的原因，她那雙丹鳳眼突地蒙上了水霧，昏黃有些朦朧，但臉上仍是嫵媚地笑着。
“葉小姐，介意我抽根菸嗎？”尤大壯率先開口道。
葉玖面色平淡地點頭，“隨意。”
尤大壯從小包裏拿出一根菸，她把它指間在葉玖面前晃過。
葉玖看得清楚，菸屁股上有個紅色心形，特別突兀，就像她胸口那抹紋身。
尤大壯點燃嘴裏香菸，很快就吞雲吐霧起來，煙霧嫋嫋，再加上橙黃的燈光，她就像電視劇裏面突然現身的女妖精。
葉玖只是冷冷地睨她一眼，眉頭輕輕地擰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繼續喫自己的小蛋糕。
尤大壯身子往前傾，一隻手拿着香菸，一隻手撐着下巴，那模樣真是嬌豔欲滴。
她笑盈盈地望着對面的葉玖，“葉小姐，你看我像什麼？”
葉玖撩起眼皮子看尤大壯，煙霧中她眸底像是帶了電流似的，就連同是女人的她都有點受不住。
見人不說話，尤大壯抿脣一笑，說出三個字：“狐狸精。”
葉玖很同意地點了點頭。
韓依彤總說她是狐狸精，可現在的尤大壯纔是狐狸精本精好嗎？
真是魅惑！
尤大壯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狐狸精，我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葉玖問她：“曾經是何時？”
“四年前，”尤大壯含笑看着她，緩緩吐出一個菸圈，“孫母一直追着罵我狐狸精，然後我爸被撞死了，她也當着孫寧的面自殺，如果她在天有靈的話，看到現在的我一定很高興吧？”
“高興啊！”尤大壯扯着嘴角努力地笑着，“我現在有錢就高興。”
葉玖不說話，等她下文。
煙霧在空氣裏散開，留下淡淡的薄荷味。
尤大壯瞧着菸屁股的紅星子，“葉小姐，這世上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
這是多麼痛的領悟，葉玖突然想知道尤大壯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年前，我匿名把錢全部給了孫寧，隻身一人來了老京城，”尤大壯摁滅菸頭，拿出粉盒補妝，“老京城真的太大了，但就是沒我容身的地兒，我睡過天橋，睡過垃圾桶，後來跟野狗搶東西喫，一開始搶不過啊！它那麼兇，牙齒那麼利……”
說着，她突然脫掉高跟鞋，將腳伸到旁邊的石凳上，指着自己的腳踝，“葉小姐，你看我被它咬了一口，到現在還有印呢？嗯……多像兩彎月牙，還有點可愛。”
葉玖偏頭過去瞥了眼，可怎麼看怎麼猙獰。
當時一定很痛吧？
“那隻野狗呢？”葉玖問道。
尤大壯突然激動起來，單手拍着石桌啪啪啪作響，“死了，我把它殺了，然後烤來喫，肉質很鮮嫩。”
她用力地拍，手心很快紅成一片。
葉玖給她摁住，“不疼嗎？”
尤大壯答非所問，“它應該很疼吧，但我真的好餓。”
不是它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