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證明——他真的一點兒都記不得了。
眼睛仍是呆呆地望着什麼地方。
“小薇啊！”韓老夫人有點激動，抓住韓戰山的手，“你最疼愛的女兒，向薇，你都忘了嗎？山哥！”
可能是老太太弄疼了老爺子。
韓戰山突然尖叫一聲，不像女人那樣尖銳。
嗓音沙啞得像是在地上磨過似的。
他甩開韓老夫人，兩隻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嘴裏來回地念叨着四個字：“不要殺我。”
葉玖聽得一清二楚，“外祖母，外公怎麼了？”
老潘反應快，急忙解釋道：“老爺子這兩天總胡言亂語，可能是做噩夢了。”
潘嬸攙扶着韓老夫人，“啊啊啊啊？”
韓老夫人擺擺手表示沒事，然後瞧着韓戰山痛苦的樣子，她忍不住地落淚，“山哥，小薇你怎麼也忘了？”
韓戰山在老潘的安撫下終於安靜下來，頭歪着輪椅裏癡癡地望着天花板。
“老夫人，您就別勉強老爺子了。”
“哎！”韓老夫人長嘆一口氣，轉而拉過葉玖的手，“就是苦了孩子。”
“我沒關係，”葉玖懂事道，“能見外公一面，我已經很滿足了。”
韓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好孩子，要不今晚上就留這兒住一宿吧？”
“老夫人……”老潘欲言又止。
韓老夫人看他一眼。
老潘立馬閉上了嘴。
而站在韓老夫人身後的潘嬸朝她搖頭。
很明顯是不希望她留下來。
但正因如此，葉玖就更想看看晚上到底有什麼安排。
韓老夫人愣了下，“她打電話了？”
老潘點頭，“說是還會帶個朋友。”
“朋友？”韓老夫人問，“哪個朋友？”
老潘剛要說什麼。
這時，外面響起開門聲。
緊接着是韓依凝爽朗的喊聲：“祖母，小玖，你們在哪兒啊？”
韓老夫人皺了皺眉，快步走出去，“爺爺剛醒，不準鬧他。”
韓依凝拉着身後的男人跑過去，一臉的春色盪漾，然後給韓老夫人介紹道：“祖母，這是陶西眠。”
葉玖順着看過去。
她沒想到陶西眠會跟過來，想來一切都有意安排吧？
陶西眠不敢看葉玖，準確說來，他誰也不敢看，腦袋埋得死死的，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陶西眠？”韓老夫人先把人瞧了一遍，說，“這名字有點耳熟。”
“奶奶，”韓依凝親暱地靠過去，“他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個鋼琴家啊。”
“哎呀！”韓老夫人恍然想起，激動地拉過陶西眠，“昨晚演奏會我都要去了，可老毛病突然發作，頭痛欲裂，走一步都惱火得很，這纔沒辦法過去，沒想到今兒見到活人了。”
陶西眠乖巧地喊了一聲：“韓老夫人好，等有機會我給您彈一曲。”
“當然有機會，”韓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正好老宅有架鋼琴，你現在就彈一曲好嗎？”
“嗯，恭敬不如從命。”
韓老夫人招呼葉玖也一起過去。
葉玖看向韓戰山，“我想多陪會兒外公。”
畢竟老爺子剛纔偷偷拽了她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