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成年之後，倒貼上門的女人一定很多很多。
可是，申屠默竟然直到現在，還這麼在意自己的身體……
換句話說，直到現在，還是個處……男！簡直不可思議！
“別亂動，也先別穿衣服，等等我，很快！”
將申屠默的手推開，顧非衣轉身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剛纔瞄了一眼，發現這裏的野生草藥真的很多。
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周圍有海浪的聲音，還有海水的味道。
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在一座孤島上，一座沒怎麼被開發的島，因爲，周圍安靜得很。
很快，她找到草藥回來，申屠默果然還坐在涼亭下，安靜等着她。
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也保留着剛纔顧非衣離開前那一刻的樣子，胸膛微敞，肩頭露出來。
那麼帥氣的男人，明明臉上有那麼一點愉悅的氣息，眼底卻沒有一絲絲的生機和光澤。
她有點看不懂他，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懂自己現在究竟算什麼情況。
將草藥搗碎，再抹到他肩頭的傷口上，顧非衣忍不住淺嘆了一口氣。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你是高高在上的申屠大少爺，沒必要這樣委屈自己。”
申屠默不說話，依舊安靜看着她。
顧非衣還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忍住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這一刻看着自己的眼神，莫名就覺得，要是還有下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做。
可是，值得嗎？她和他……只怕也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吧？
如果她真的是柯正的女兒，那他……並不是她的哥哥，兩個人不是兄妹。
申屠默看她的眼神也不是男人憐惜女人的那種，他不愛她。
不愛，也不是親人，爲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
這份執念，叫人看不懂的同時，也很心酸。
她輕輕給他上藥，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周圍只剩下蟲鳴鳥躍的聲音。
很安靜，安靜中，透着一絲絲祥和。
不知道什麼時候，顧非衣忽然驚呼了一聲：“你在煮什麼？”
“紅燒野雞。”申屠默一怔，立即從石凳上起來，快步往剛纔的爐竈走去。
燒糊了！鍋裏的湯徹底幹掉，一些雞肉也被燒成了焦炭一般的眼色。
申屠默眼底淌過一絲絲失望，從一旁的木勺上倒進去一勺涼水，再將木材往爐竈外頭拉了拉，讓它們自己熄滅。
他端着鍋走到遠處的一條小河邊，把裏頭被燒焦的雞肉清洗掉。
顧非衣一路跟在他的身後，歪着腦袋看忙碌中的那道帥氣身影。
“你好像……做這些事情……很熟悉。”
“小時候，我經常幹活。”申屠默頭也沒回，快速將鐵鍋清洗乾淨，再收拾回去，繼續炒下一個菜。
顧非衣卻因爲他的話，心裏埋了幾分狐疑：“可你……是申屠家的大少爺。”
申屠家根基深厚，可不是什麼忽然冒起來的土豪。
怎麼可能申屠默小時候，會經常幹活？申屠家的人捨得嗎？
“我……”申屠默沉默了下，忽然就釋然了，就連說起自己從不願意跟人提起的事情，都顯得那麼輕鬆自在。
“我不是在申屠家出生的，正確來說，我是個私生子，十幾歲的時候纔回到申屠家。”
顧非衣咬着脣，盯着他忙碌的背影。
真的沒想到，看起來這麼高貴優雅的申屠大少爺，背後竟然有這麼淒涼的故事。
十幾歲纔回家，就算回到家裏，也一定有數不清的閒言碎語。
他之所以一直那麼冷那麼不愛說話也不喜歡和人親近，就是因爲私生子這個身份吧？
顧非衣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也不難想象，他當初是頂着多大的壓力，在申屠家這種豪門大宅活下來的。
“那你……回申屠家之前，一直和你……師父在一起？”
師父……申屠默眸色微沉，知道她想問什麼，這丫頭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不過有些事情，總是要說的。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現在肚子餓，沒什麼力氣說話，你先去洗漱，等我一下，很快就可以喫午飯。”
顧非衣愣了下，纔想起來，自己醒過來之後，牙也沒刷臉也沒洗！
小臉微微紅了紅，她趕緊轉身回房間，走了幾步卻驀地停下來，回頭看着他。
“院子裏有個浴室，裏頭有不少生活用品，新的。”
申屠默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那般，知道她需要什麼。
“嗯。”顧非衣點點頭，快步朝浴室走去。
……
午飯有點簡單，炒青菜，水煮鳥蛋，清蒸鯽魚，還有一鍋水鴨湯。
“原本這裏後院養了很多雞鴨鵝，不過這些年一直沒有人打理，它們都變成野雞野鴨野鵝，全部跑了。”
申屠默給顧非衣盛上一碗飯，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了下來。
“倒是它們跑了之後，我發現這附近多了很多雞鴨鵝，大概這些年，繁殖了不少。”
“嗯。”顧非衣是餓極了，雖然還有一肚子的問題，但，先填飽肚子再說。
不得不說，申屠大少爺做菜的手藝還真是不差，雖然飯菜看起來賣相一般，畢竟工具調料有限。
但，這味道真的很好，一點都不輸給一流的廚子。
“你師父以前一定是個喫貨。”所以纔會把他培養出這麼好的手藝。
申屠默微愣了下，隨即笑了：“不是師父，是雪姨，她自己喜歡喫，也喜歡做，順帶的教會了我許多。”
“雪姨？”顧非衣擡頭看了他一眼。
“嗯，我叫她雪姨，她是個很溫柔，很漂亮的女人，和你一樣漂亮。”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顧非衣心裏卻隱隱有點酸。
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親生媽媽，名字裏也有個雪字。
申屠默說的雪姨，難道……“先喫吧，不餓嗎？”申屠默給她夾了一塊魚肉，“嚐嚐這魚的味道，用這種方法蒸，還是雪姨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