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衣恐怕不會去深想這個問題，那就是，她和七哥過去的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七哥是不是真的喜歡過我，當時，我只是和梟有了誤會，那段時間，一直和七哥在一起。”
藍蝶兒低垂腦袋，不知道看着什麼地方，顧非衣說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聽，也許，是不想聽的。
有關戰七焰的事情，她應該是一個字都不想聽的吧？只是，不想打斷別人說話。
一定，是這樣的。
顧非衣淺笑，看着這丫頭自己內心掙扎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覺得憐憫，還是覺得無奈。
也許，都有吧。
“那段時間，現在想來，也許七哥真的喜歡過我，畢竟，我是第一個和他接觸那麼親密的女人。”
“你知道嗎？他們戰家那幾個先生，七八九……咳，真的是幾個怪胎，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和女人親近。”
“我和七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對我雖然沒什麼敵意，但，很冷淡，就像是他見到別的女人一樣，淡得讓你感覺不到他對你有任何看法。”
“但，第二次在戰家見面，他就似乎對我感興趣了，現在想來，一定是因爲他聽到了一些關於我和梟的事情。”
“我和七哥會熟稔起來，是因爲梟，也因爲我後來和八哥在一起……七哥其實一開始很討厭我的，他甚至很想讓我消失。”
“怎麼可能？”藍蝶兒有點不太敢相信，可是，顧非衣又不像是一個可以爲了安慰她而撒謊的人。
顧非衣瞅了她一眼，淺笑：“是真的啊，我和七哥的感情是吵吵鬧鬧吵出來的，就像是他和梟一樣。”
“你別看他們總是爭鋒相對的，可事實上，七哥和梟的感情好着呢，我敢保證，他們兩誰出了事，另一個爲了對象，絕對可以連命都不要。”
這點，不需要顧非衣保證，藍蝶兒都會相信。
七爺雖然對外面的人很冷，但，他對自家兄弟是真的很拼命，爲了太子爺和八爺，要了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我猜測，如果七哥真的喜歡過我，那一定是因爲他在我身上，感覺到和梟一樣的氣息。”
顧非衣握了握她的手：“但是七哥是個非常看重兄弟感情的人，現在我和梟在一起，孩子都有了，他不可能喜歡我的。”
“其實我猜測更多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份喜歡已經變成親情，而他……或許根本不懂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其實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和他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藍蝶兒放開她的手。
關於戰七焰的一切，她始終是有點抗拒。
“真什麼都沒有的話，他怎麼會接到梟的電話之後，立即趕去救你？”
顧非衣真的不是想要給誰說好話，她只是在闡述事實。
“他罵我雖然是小事，但是這麼多年，四年了，他真的從來沒有對我發過脾氣，這是唯一的一次，是因爲你。”
大概是因爲自己心裏總是認定些什麼，所以七哥那傢伙對她的態度一向不要太好。
“還有，那幾個追殺你的殺手，你知道他們有什麼下場嗎？”
藍蝶兒擡了擡眼簾，不過，沒有問。
“你這丫頭，也是個倔強的主兒。”顧非衣淺笑，忍不住在她腦門上戳了戳：“想知道就說，幹嘛忍着？這樣活着累不累？”
藍蝶兒瞪了她一眼，皺着眉，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處，一道冷冰冰的聲音闖了進來：“她額角受了傷，你還動她腦袋！”
顧非衣一慌，立即站了起來，回頭看着他身後的男人，嘟噥着小嘴。
戰九梟向她招了招手：“現在知道，全世界只有你老公會無條件縱容你的一切了吧？”
顧非衣走了過去，走到自己老公身邊，躲在他的臂彎裏，一臉溫順：“現在知道了。”
之後，回頭衝藍蝶兒眨眨眼，才道：“我先走了，再不走，七哥等會又要找機會罵我。”
太子爺等的就是這話，老婆一說走，他立即擁着她就走，誰也不打一聲招呼。
病房的門被關上，房間裏，立即變得安安靜靜的。
氣氛，有那麼點尷尬。
終於，藍蝶兒扛不住這低壓的氛圍，撐着自己的身體想要起來。
他走了過去，面無表情地扶了她一把：“還受着傷，就不知道安分點？”
“躺久了，好累。”倚在牀頭上，藍蝶兒擡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麼。
竟然，又開始尷尬。
尷尬這兩個字，在他們之間以前從來不會的，但現在，好奇怪。
戰七焰也沒說什麼，去倒了杯溫水回到牀邊坐下，本來想交給她，但看到她手背上還插着鍼口，他忽然湊了過去，大掌落在她腦後。
“七爺。”
“餵你喝點水而已，又不是想要強你，叫什麼叫？”戰七焰眉心輕蹙，冷哼。
藍蝶兒卻額角一頓掛黑，對這個男人徹底無語了，說話就不能好聽點？這麼熱情奔放他家裏人知不知道？
戰七焰已經將她的腦袋託了起來，輕輕的，這動作簡直溫柔得可以擠出水來那般。
杯子湊到藍蝶兒的脣邊，她只是遲疑了下，便低頭湊近，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還要？”
“不要了。”
“每次都這樣，戰鬥力只有一半。”
“……”他的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這麼騷的段子，哪裏學來的？
戰七焰將杯子放下，託着她的腦袋讓她重新躺回到牀頭上，大掌纔在一陣不捨中，緩緩拿開。
兩個人，心思各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又是沉默。
藍蝶兒原本有足夠的理由，永遠不想理會這男人的，可是，這次如果不是因爲他及時趕來，自己大概是真的活不成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藍蝶兒揪緊五指，正要開口說一聲謝謝。他低沉的聲音，卻忽然灑了下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