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什麼，誰能說得清？
它什麼時候來，誰知道？
也許你苦苦追尋，卻始終找不到它的所在，等你安靜下來，回頭望望，它或許其實一直就在你的身後，等着你回眸。
那是藍蝶兒住在凌慕公寓的第五天。
五天了，她對外頭的世界不聞不問，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看書，設計，寫劇本，竟然也過得很充實。
是，如果忽略掉每個夜晚，整夜整夜心臟絞痛到睡不着，除掉這些，其實她的日子是可以過得很平靜，很安然的。
只是，眼袋重了，黑眼圈出來了，人也憔悴了。
“你可以不睡覺，但從那邊帶走的藥，絕對不能不抹。”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凌慕瞅了她一眼，慶幸的是，她雖然看起來挺憔悴的，但至少，臉上手臂上的傷疤確實淡了。
“我有在用。”身體是自己的，自己都不愛惜，沒有人會憐惜你。
藍蝶兒真的不是那種一沮喪，就全世界都變得灰暗的人，她還相信會有將來，只是現在，有些事情有些人沒辦法去面對。
但，她還要將來的，所以，這麼珍貴的藥，她走的時候帶走了至少半年的用量，用了再說。
“你說你這個人吧，絕望又不是絕望到底，希望也不願意有太大的希望，你說你有什麼特點？”
藍蝶兒白了他一眼：“我有沒有特點，跟你有什麼關係？”
非得要走極端的路，才叫有特點嗎？反正她就是這麼平庸的一個人，礙得着他什麼事？
“別拿我在這裏白喫白住當教訓我的藉口，這幾天我給你畫了多少設計稿？”
要不是她最近想要用工作麻痹自己，誰願意幫他做這些事情？
簡直就是虐待，好幾張設計稿，就給她一個房間一天但頓飯，連衣服都沒幾件，穿的還是自己帶出來的那兩套！
他這樣算不算是刻薄？可別說她的設計稿不值錢！分分鐘一張圖可以喫幾個月甚至一年！
說到這個，凌慕眼底立即染上了興奮：“我看你和我配合，那叫一個天衣無縫，要不你就考慮一下嫁給我，以後都留在這裏好了。”
這幾天是凌慕過得最幸福的日子，每天回到家有飯喫，還有人幫他畫設計細節圖。
要麼就是，回來看到有個女人在房間裏畫圖，自己去廚房做飯，看着她喫下去的樣子，心裏也是很滿足。
他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很懶，手下壓着一大堆工作，設計卻是愛做不做，很多明明價格非常好，但就是懶癌發作，連協議都不願意跟別人籤。
其實他如果能勤快點，多畫點圖，一年多賺幾個億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有人就是這樣，錢夠用就好，事實上，沒有奮鬥的目標，要這麼勤快做什麼？
哪怕懶惰一些，凌慕賺的那些錢都足夠讓他過上特別奢侈的日子。
但這幾天，他真的感受到了工作的動力，家裏有個小女人和他一起做事，僅僅幾天而已，兩個人一起完成的設計手稿，比他過去一個月還要多。
忽然就覺得，如果日子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真的是很好的。
“你需要的不是什麼老婆，你就想要個助理而已。”
“助理也可以考慮一下，發展成老婆的，反正，你已經不想要那個男人了。”
她抱着杯子的指尖微微頓了下，凌慕眼下的複雜情愫，頓時換成了一貫的輕挑不屑。
“你看你，一提起那男人，還是這麼緊張，既然這樣，還學什麼人家逃出來？”
“現在逃出來，又想回去了是不是？”
藍蝶兒站了起來，沒理會他的話，轉身往房間走去。
凌慕也站起來，追了過去，這次是認真的：“開個玩笑而已，生什麼氣？帶你出去喫宵夜？”
“不去，我只是想起來，還有幾張圖沒畫完。”
藍蝶兒走進房間，真的打開筆記本和畫板，拿起特製的畫筆。
凌慕盯着她，這張臉雖然依舊佈滿傷疤，但，好看多，倒是覺得越看越好看。
不管有沒有受傷，她怎麼都可以好看到這地步？這丫頭，只是自己沒信心而已。
事實上，她真的很好看。
“那不出去，我給你做點宵夜好不？你想喫什麼？”他問，聲音是溫柔的，只是，她從不在意。
“不想喫，晚上喫太多，撐着呢。”藍蝶兒頭都沒擡，不看他，“你出去吧，我要開始做事了。”
凌慕依舊站在門邊，看着她蕭索的側臉。
她已經足夠的客觀堅強，但有些人有些事，依舊是不能提起來。
提起來，她就會緊張，就會想逃避。
這丫頭，何必讓自己活得這麼累？事實上，戰七焰對她怎麼樣，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他終於還是將房門關上，也關上了電視，之後穿上衣服，出了門。
看到門外那個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三天，他經常出現在這裏，只是，從不進門。
凌慕出去了，大門敞開，並沒有關上。
藍蝶兒還在裏頭畫稿，心卻亂的一塌糊塗，腦袋瓜一片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麼。
明明說好了，要讓自己安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不要再奢望什麼。
可爲什麼猛然被提及的時候，會整個人都亂了分寸？
她忽然好想跑出去，告訴凌慕她一點事都沒有，剛纔只是莫名其妙有點神經病那般，真的沒有任何事。
她沒有想那些事那些人，真的沒有。
可是，這麼急着出去告訴他，到底算什麼？這是自欺欺人，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藍蝶兒吐了一口氣，連自己都開始取笑起自己，不過就是提了下而已，有必要慌亂成這樣嗎？
其實，凌慕真的沒什麼意思，不過是隨口說說。
她揉了揉眉心，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坐不住的一天，簡直庸人自擾。
丟下畫筆，想要出去跟凌慕一起看電視的時候，沒想到低頭那一刻，看清楚了畫板上自己的畫作，竟嚇得一張臉徹底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