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上次在周姑姑面前，周勳對秦雪曼的維護，心情越發難受。
沈子衿大約也看到我臉色不好，終於停止唸叨。
但我的情緒並沒有好起來，反而因爲監控室裏的安靜，而更加心神恍惚。
過了片刻，似乎是手續辦好了，秦雪曼被放了出來。
她直接朝周勳走過去。
周勳立即站起身。
秦雪曼停在他跟前，兩人站得特別近，她嘴脣微動，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周勳的神色原本有些嚴肅，在見到秦雪曼後，明顯放鬆了下來。
兩人肩碰着肩，一副很親密的樣子。
我心臟那裏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不斷地揮割，鮮血淋漓。
如果不是沈子衿和專案組的同事在場，我估計早就忍不住掉淚了。
沈子衿睨我一眼，道：“瞧你委屈成什麼樣子了，行啦，我幫你出氣。”
說着，他就拉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我不願意，但他手勁特別大，再加上我心緒有些不寧，還真的被他拉到了隔壁。
隔壁就是大廳，沈子衿沈子衿直接拉着我走進去，停到周勳和秦雪曼跟前。
我不知所錯，沒敢去看周勳。
沈子衿卻擡起我的下巴，道：“你爲什麼不敢看？現在你該知道，週三少到底有多看重這女人了吧？你覺得他們像是沒有關係的樣子嗎？”
我被迫擡頭，不其然對上週勳的視線。
他眼睛深邃如墨，完全望不見底，我也看不出他那深黑的眸光下，到底是什麼情緒。
可他越是這樣平靜，我就越難以接受。
我也不是那種一味忍氣吞聲的人，忍不住出聲，道：“周叔叔，你真的要保釋她嗎？”
周勳還是用那種晦暗不明的眼神望着我，沒說話。
我緊緊地盯着他，道：“她想要殺我，你知道嗎？”
周勳微微蹙眉，卻依舊沒作聲。
我心裏又難堪又失望，低聲道：“即使知道她要殺我，你還是要護着她嗎？”
周勳聞言，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聲淺淡的嘆息，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地擊打在我的胸口。
我想我知道他的答案了。
果然，下一秒，他便道：“對不起……”
聲音很溫柔，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格外殘忍。
我的眼淚終究沒忍住，刷地掉落下來。
沈子衿突然把我往後一拉，一拳朝周勳揮了過去，嘴裏怒罵：“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欺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周勳不躲不避，只是蹙眉盯着他。
沈子衿的拳頭到底沒有落下去。
這裏畢竟是專案組，他又是公職人員，是不許鬧事的，所以不等周勳身後的保鏢出手，就有專案組的同事把他攔住了。
恰好陶知州從外面進來。
他架開沈子衿，道：“你在這裏動什麼氣，沒找到證據是我們沒本事！再說週三少和誰在一起，喜歡誰，欺負誰，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別忘了你是專案組的法醫，你應該做的是找出證據，而不是知法犯法，在這裏對一個公民動手！”
雖然他是在教訓沈子衿，但話裏話外多少有些擠兌周勳的意思。
周勳沒有出聲，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看不出在想什麼。
我心裏卻有些痛快。
因爲喜歡他，因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使心如刀絞，我也沒法對他惡言相向。
但沈子衿和陶知州的奚落，其實爲我出了口氣。
我也是有自尊的。
曾經爲了能夠和他在一起，不管是面對古瓊的，還是周姑姑和向晚的刁難，我都能委曲求全，多少次的侮辱和傷害，我都強迫自己熬過去了。
我把他當成是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可最終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
他曾經對我的那些溫柔體貼，那種也許他可能有一點點喜歡我的信號，都是假的。
我真是個傻瓜……
想到過往的甜蜜，我心裏就越痛。
我再也顧不得這裏是公共場合，忍不住逼近周勳，咬牙道：“你既然喜歡秦雪曼，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如果只是你想讓我做你的擋箭牌，私底下里和她風花雪月，我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是我欠你的，你幫了我無數次，我就當還你的人情。可你……你……”
話沒說完，我的眼淚又奪眶而出。
答應做他的擋箭牌時，我確實只是當作報恩。
如果他後來不一次次地給予我希望，我又怎麼會癡心妄想。
我真想回到幾個月前，回到還只把喜歡默默地藏在心裏的時候，之後我一定不會傻傻地讓自己淪陷……
周勳眼神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保持了沉默。
我哽咽道：“可你……你爲什麼還要讓我給你生孩子？”
難道他僅僅是需要一個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嗎？
但他爲什麼要找我……明明有那麼多人喜歡他……
我想不明白，所以我當着所有的人面問了出來。
周勳突然朝我伸出手，像是要來拉我的胳膊，我側身躲開了。
一旁的秦雪曼往前一步，和周勳並排站在一起，冷冷地盯着我。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們真像一對同仇敵愾的情侶。
過了好幾分鐘，周勳都沒有出聲。
我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正在這時，原本被陶知州拉住後保持了沉默的沈子衿，忽然抱着手臂，冷聲道：“我聽說，秦雪曼已經不能生孩子了……”
我一下子呆在原地。
竟然是這個理由嗎？
原來他真的只需要一個給他生孩子的女人啊……
我就是一個替代品，說得不好聽一些，就是個生育的機器。
虧我還一直憧憬着周勳會喜歡我……
“哈哈！”我一邊流着淚，一邊笑了起來。
覺得自己實在好笑……就像個小丑……
或許是見我失態，周勳皺起眉，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沈子衿是在混淆視聽……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好？”
我怎麼能夠冷靜？
周姑姑說秦雪曼流過孩子，周勳當時解釋說是秦雪曼替他擋槍，實際上說不定就是爲了給他擋槍，不但流掉了孩子，還讓她不能再生育……
所有的推理都證明，沈子衿並沒有在撒謊。
我苦笑：“那你倒是和我解釋清楚啊。”
他每次只說我誤會他了，卻不說明原因，我怎麼可能不想歪？
如今他用同樣的招數來哄我，可惜我已經不想喫他這一套了。
周勳眉頭擰得更緊：“你想在這個地方，讓我給你解釋？”
聽他的語氣，好似我在無理取鬧……
我心頭絞痛得厲害，雙手緊緊拽成拳頭，使勁掐着手心，才讓自己不至於失控。
“哎呀，念念，你真的誤會我和先生了。”秦雪曼忽地走到我面前，親密地拉住我的手，嬌聲道，“你別衝動呀，衝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美n小說”buding765”威信公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