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他的在意,心裏又甜蜜又酸澀,忍不住想,要不然乾脆向他坦白算了。
但我到底還是選擇了沉默。
我想,還是再等等吧。
等我心情再平復一些,等我更信任他一些,我就能把真相告訴他了。
之後我們和沈子衿約好,我身體好了就給他電話。
然後沈子衿就匆匆地走了,說是專案組還有事。
在他離開前,我又叫住他,道:“你吃了中飯沒?”
他一愣,道:“沒來得及,待會兒路上買點喫。”
我嘆口氣,看他行色匆忙,就知道他肯定沒喫東西。
於是我又趕緊叫廚房幫他準備點喫的。
五分鐘後,他提着打包盒,喜滋滋道:“有妹妹就是不一樣。”
說完還衝周勳得意地挑眉。
周勳漫不經心地擡起和我交握的手,道:“有妻子更好。”
我:“……”
沈子衿瞪大眼睛,就要跟周勳幹架。
我簡直被這兩個幼稚的男人弄得沒脾氣了,索性雙手抱胸,站到一邊。
要是他們打起來,我就鼓掌給他們加油。
好在周勳比沈子衿成熟多了,刺了一句後,便施施然地攬住我的肩,表示自己很大度。
沈子衿氣得冷哼一聲,掉頭走了。
我好氣又好笑,心裏又有些異樣的感覺。
自己的老公和兄長鬥嘴,這是我以前從來沒體會過的,也許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吧。
等沈子衿的車子開出院子,我不由睨向周勳,道:“你故意氣他做什麼。”
周勳道:“誰叫他嘚瑟。”
我:“……”
他眼眸含笑,親我一口,道:“我的老婆,只能我拿來嘚瑟。”
我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雖然他是在開玩笑,可我還是怦然心動。
等回了房間,我纔想起他剛剛對沈子衿撒謊,說我身體還沒好。
我不由問起他原因。
他撫摸着我的臉,道:“一方面我確實是擔心你身體還沒恢復,另一方面,昨天你在沈家發生了意外,阿寧還在調查,等有了結果,我們再去花臨也不遲。”
我眯着眼,望住他,道:“你……在懷疑,昨天的事是沈家做的?”
他並沒有否認,道:“只是一個猜測罷了。”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不是沈家做的,這當然最好。但若是和沈家有關,不管沈舅舅只是參與,還是主謀,我都不放心讓你去花臨。要是他故意把你引去花臨,在那邊再對你動手怎麼辦?”
我頓時默然。
他考慮得很對。
沈放是很可能和盛庭勾結的,而在周勳把上次那個男人抓了後,我相信盛庭肯定不會罷休。
說不定盛庭真會安排人在花臨。
我之前還沒想那麼多,如今被他提醒,也是後怕不已。
仔細想想,也許沈放就是知道我信任沈子衿,才故意讓沈子衿過來找我和周勳商量呢。
我忙道:“那就聽你的,等阿寧哥那邊有了結果,你再定時間好了。”
周勳笑着捏了捏我的臉,道:“乖。”
……
周勳陪了我一天,第二天我原本以爲他要去公司。
但早上起來,他卻道:“今天我們去醫院看望姑姑。”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自從上次嚮明浩和向晚的事情爆發後,我已經很久沒想起周姑姑了。
她現在還在醫院裏養傷。
周姑姑畢竟無數次針對過我,我也沒想過要當聖母,所以從來沒主動提起要去探望她。
但既然是周勳提出來的,我自然不會拒絕。
但我有些納悶,他爲什麼突然提起去看望周姑姑,還非要帶上我。
難道有什麼目的?
可惜他並沒有和我解釋,直到去了醫院,他也只是簡單地和我介紹了一下週姑姑最近的情況。
他說周姑姑的精神受了刺激,週二叔請了很多有名的心理醫生,目前都沒有辦法讓她恢復。
看來還挺嚴重。
我猶豫了下,到底沒有說出寬慰的話。
周勳似乎也不介意。
我們去了頂樓,周姑姑就住在貴賓房裏。
巧的是,王叔在她隔壁養傷,而頂樓就他們兩個。
我們去的時候,正好碰見看護在給周姑姑洗臉。
周姑姑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當看護給她擦嘴角的時候,她竟然還流口水。
這……已經是癡傻狀態了吧?
沒想到事情比我想象的還嚴重得多。
剛剛周勳和我說周姑姑精神手刺激的時候,我心裏其實還有些懷疑她是不是裝的,如今一看,應該確實是遭受了打擊……
我不由握住周勳的手,想給他安慰。
周勳垂眸,輕聲道:“醫生說姑姑可能一輩子都是這種癡傻狀態。”
我一愣,頓時唏噓不已。
記得第一次見周姑姑時,她那麼的高高在上,如今卻變得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看護給周姑姑收拾完,便都退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我們三個。
周姑姑坐在牀頭,一直盯着她自己的手,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和周勳的存在。
就連我和周勳喊她姑姑,她也沒有半點反應。
周勳神色有些低落。
我抱住他的腰,低聲安慰道:“姑姑可能只是短時間內變成這樣,咱們不是請了很多專家醫生嗎,姑姑總有一天會清醒的,你別難過。”
此時我們都坐在牀邊,離周姑姑只隔了半米的距離。
但周姑姑就像沒聽見我們說話,依舊維持着發呆的姿勢。
周勳看了周姑姑一眼,卻輕輕搖頭,道:“其實……我不太希望姑姑醒過來。”
我一怔。
他緩聲道:“姑姑能醒來當然是好事,可我也怕她到時候又插手我大哥和二叔之間的事,本來二叔三叔和我們三兄弟的感情很好,但這麼些年,被姑姑潛移默化,二叔三叔心裏肯定也有芥蒂,我怕姑姑一醒,讓家裏的矛盾繼續升級。”
我握住他的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經過這次的變故,周姑姑的性情應該會改變一些,向晚也不在她身邊,她應該不會再針對周勳他們三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