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象出神。
日光投射到玻璃上，耀眼奪目，隨着車子往前移動，日光也跟着一幀幀地往後退，彷彿流動的時光。
我已經很久沒有仔細觀察過外面的風景了，上一次還是在西南邊境，和周勳一起逛景區。
想起和周勳的點點滴滴，我便一陣心如刀絞。
如今花都開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難道要讓我從春季等到夏季嗎？
……
進了療養院的大門，我便看到週二哥在一幢房子前等我。
這裏不是紫園，紫園雖然也號稱是療養院，但實際上卻是精神病人待的場所，而周母所在的這個療養院，更多的是照顧老人家，都是正常人。
我掃過四周，發現這裏環境很好，空氣特別新鮮，到處都是樹木草叢，站在這裏，就好像置身於大自然當中。
週二哥迎上來，道：“媽住在三樓，咱們上去吧。”
我點點頭，跟着他往屋子裏走去。
這是一幢小別墅，據週二哥介紹，這裏只住着周母一個人，她在三樓，下面兩層住着傭人和保鏢。
如此說來，周母的生活其實和在老宅差不多，只不過這地方與世隔絕，更利於她養病。
我不禁感慨，爲了安置周母，周家還真費了不少心思。
走上三樓，保鏢見到我和週二哥，恭敬地打招呼，然後給我們放行。
我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氣，心裏難免緊張。
畢竟要面對一直對我有意見的婆婆，而且這個婆婆還好幾次想殺了我，今天她指名見我，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更重要的是，她精神方面有問題，即便她真的對我動手，我也不能還擊。
這實在叫人憋屈，偏偏我還只能順着她。
我真有點擔心待會兒她見了我，直接發瘋……
在我胡思亂想間，週二哥敲響了其中一扇房門。
裏面傳來周母清冷的聲音：“進來。”
週二哥推開門，先走進去。
我跟着進入。
周母站在開闊的陽臺上，看着我們，淡淡道：“來了。”
陽光打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沉。表情。
我仔細打量她。
因爲是背對着日光，她的臉陷在陰影裏，有些看不真切。
直到我適應了屋子裏的光線，我纔看清楚，她氣色還不錯，眼睛也很有精神，看着不像是精神有問題的，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
在我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看着我，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情緒。
我莫名打了個寒顫。
週二哥似乎察覺到了，立刻上前，替我擋住周母的視線，道：“媽，我們來了。”
周母嗯一聲，道：“過來坐吧。”
我才發現陽臺上有桌椅，上面還擺放了三杯熱茶。
週二哥回頭看我一眼，示意我跟上，然後慢慢地走去陽臺。
我立刻跟上。
周母拉開椅子坐下，週二哥坐到她對面。
我也正要坐下，她卻擡頭，冷冷地掃過我：“誰準你坐的？”
我對上她的視線。
那裏面滿是恨意和厭惡，就好像我不是她的兒媳婦，而是她的仇人。
我心裏難免鬱悶，但想到她是周勳的親生母親，週二哥又在我旁邊，我便沒有吭聲，沉默地站起來。
週二哥不悅地道：“媽，你別不講道理。”
周母把目光轉投到身上，冷哼道：“你居然向着她？你也被這賤人蠱惑了？”
我瞪大眼睛。
她怎麼能說說這種話？
就算她不喜歡我，也不能……不能這麼作踐我吧？
更何況週二哥還是她親生兒子……
週二哥顯然也很生氣，沉聲道：“媽，今天我們來這裏，是想和您好好聊聊，您要是這副態度，我和念念就走了。”
周母拿起杯子，重重地擱在桌子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你還是不是我兒子？！你怎麼能向着這個賤人？！她就是個狐狸精，把阿勳的魂勾走了，現在又來勾搭你……”
沒等她說完，週二哥便高聲喝道：“媽，您在胡說八道什麼！”
周母冷笑道：“難道不是嗎，你一口一個我和她，不就是和她勾搭上了？阿勳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就勾搭自己的弟妹，你還要臉嗎？！”她又轉向我，惡狠狠道，“賤人，我告訴你，你別想再染指我另外一個兒子！”
她越說越難聽，我真的無法想象這種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她好歹也是周家的夫人，是周勳三兄弟的母親……
我深吸口氣，沒有說話。
她到底是我婆婆，我只能暗暗地提醒自己，她腦子有病，不能和她計較。
週二哥卻忍受不了她的污衊，他脾氣很耿直，直接就站起來，道：“媽，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們就先走了。”說完他轉而看我，道，“念念，咱們走！”
此時周母坐在我們對面，週二哥是靠陽臺坐着，我站在外面，聞言我立刻讓開身子，打算讓他出來。
這也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因爲我真的不想聽周母這些污言穢語。
周母似乎被氣得不輕，啪地一聲，用手重重地拍桌子：“周勁，你還是不是我兒子？！”
她雙目赤紅，滿臉憤怒，就好像週二哥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週二哥大約是顧忌着她的病，怕她受刺激，所以並沒有和她爭論，深吸了口氣道：“等您冷靜下來，我再來看您。”
他挪開椅子，打算走出來。
只是還沒等他擡腳，周母突然站了起來。
她往前一步，衝到我跟前，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把匕首，直接衝我的胸口刺過來。
我實在沒想到她會當着週二哥的面，她會對我動手，一時愣在那裏。
在我愣怔間，匕首觸碰到我的衣服，就要刺進我的胸口。
我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想躲避。
可惜周母咄咄逼人，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不准我往後退。
就在這一瞬間，週二哥直接用雙手抓住了刀刃，阻止了周母的動作。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雙手流出血來，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