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一週後我離開周家,覃曉雯可能趁着這個機會軟磨硬泡地求周勳,讓她進周家?
周勳會答應嗎?
她真的有那麼厲害,能夠左右周勳嗎?
我一瞬間只覺得毛骨悚然,下意識道:“不……不可能吧……”
哪怕周勳同意了,還有周爺爺和周大哥他們在呢,難道他們會讓覃曉雯進周家嗎?
之前周爺爺明確說過,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讓覃曉雯住進周家,當時我也說了,要麼我帶桑桑離開。
沈子衿冷笑一聲,道:“誰知道呢,覃曉雯這個女人心機太深了,咱們不能小瞧她。”
我咬着下脣,心裏擔憂起來。
房間裏,覃曉雯一直拉着周勳的手,不讓周勳離開,而周勳大約是怕她出事,也沒有甩開她。
我並沒有被這樣的畫面衝擊到,因爲我在擔心桑桑的安危。
如果在我離開的時間裏,覃曉雯磨着周勳,讓他帶她回周家,那就完了。
我想了下,手術恢復時間起碼得半個月,因爲我總得拆了紗布再回來……
半個月,會發生太多事,而我不在桑桑身邊。
也就是說,每件事都是不可控的……
我不由思索起來,要不要把桑桑交給沈子衿,看來我得跟周爺爺和周大哥商量一下,起碼得讓他們保證桑桑的安全。
如果他們無法保證桑桑的安危,那我肯定會把桑桑交給沈子衿。
至於周勳……
我看向房間裏,他一言不發地坐在牀邊,被覃曉雯死死拉着手也沒甩開。他的臉色並不是太好,我想他應該也知道覃曉雯是在趁機賣慘撒嬌,可他也有諸多無奈,他總不可能真的丟下覃曉雯不管吧。
今天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但覃曉雯卻四兩撥千斤,非但不承認她自己的言行,還用她肚子裏的孩子化解了危機……偏偏周勳是個非常正直的人,他就算是知道覃曉雯在撒謊,也不能丟下流血的覃曉雯……
我也不能要求他太多。
想到這裏,我收回目光,看向沈子衿,道:“表哥,咱們走吧。”
覃曉雯要是知道我和沈子衿留下來,說不定又會鬧騰,還不如離開,眼不見爲淨。
沈子衿卻道:“再等等。”
我不知道他要等什麼,疑惑地望着他。
他指了指裏面,道:“看看醫生怎麼說。”
大約過了半小時,覃曉雯的情況穩定下來,醫生對周勳道:“不要讓她受刺激,她的胎才保住,要是再像今天這樣流血,恐怕得流產。”
周勳坐在牀沿,緊緊抿着脣角,沒有說話。
覃曉雯則嗚咽地哭起來:“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醫生看向她,道:“你也注意自己的情緒,不能影響到孩子,要不然一切都晚了。”
覃曉雯抽抽嗒嗒的,委屈地去瞧周勳,就好像在說,她之所以哭,都是因爲周勳讓她受了委屈。
就聽她對醫生道:“我知道了……嗚嗚,我會調整好情緒的……”
這句話其實是對周勳說的,因爲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周勳。
她應該是在暗示,要周勳永遠不再見我,讓周勳一直留在她身邊,不然她就會一直哭,一直委屈。
我沒做聲,但心裏認同他的話。
面對覃曉雯,我真的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哪怕周勳明確表示選擇我,哪怕周勳明確拒絕了她,可似乎她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處處佔在上風。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醫生又叮囑了覃曉雯幾句,轉向周勳,道:“三少,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要交待你。”
說完他便往外走。
我和沈子衿趕緊躲到走廊上。
很快醫生和周勳都出來了。
看到我,周勳眸光微頓,接着走過來,握住我的手,道:“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他還能顧忌着我,我心底還是有些幾分暖意的,便衝他點點頭。
醫生看我和沈子衿一眼,道:“三少,我知道這是三少奶奶,另外一位是沈大少,他們都是自己人,不用避開。”
我有些驚訝,隨即想到這個醫院是周家的地盤,對方知道我的身份也很正常。
周勳點頭,道:“那你直接說。”
此時我們離覃曉雯的病房有一段距離,而且門口還有保鏢看守,也不怕她跑出來偷聽。
醫生道:“剛剛我檢測到,秦小姐之所以流血,是因爲她吃了一種刺激性藥物……”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透露的意思很明顯。
我不由瞪大了眼睛。
所以,覃曉雯是自己故意吃了藥,讓自己流血?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我猶豫道:“不是有人守着她嗎,怎麼會讓她喫下這種刺激性的藥?”
周勳也臉色凝重,道:“我一直派人看着她,不可能讓她在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
醫生道:“根據我的檢查,藥物是這兩個小時內喫下的。”
兩個小時內?
那不就是沈子衿去病房裏找覃曉雯理論的時間段?
沈子衿顯然也意識到了,思索道:“我進去後就直接,沒看到她吃藥……”他突然一頓,道,“對了,她喝了一杯水……”
所以,她事先把藥下在水裏?
沈子衿道:“也許杯子還在病房裏。”
周勳立即吩咐保鏢去房裏查看。
而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我暗暗思忖,覃曉雯怎麼會恰好給自己下藥呢?
她是怎麼算到沈子衿會去找她的麻煩?
隨即我想了想,秦七被抓住,她應該早就得到消息了,估計她就瞪着我上門問罪呢。
這女人,果然心思縝密,不是個簡單人物。
過了大約半分鐘,保鏢出來了,並沒有找到水杯。
沈子衿臉色一變:“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喝水了……”
周勳垂眸,過了片刻,道:“剛剛我把她抱回牀上的時候,她打倒了一個杯子,你們沒有注意到嗎?”
我一愣。
沈子衿也有些愣怔,道:“沒有。”
周勳道:“我怕傷到醫護人員,就叫人打掃了。”
原來如此。
覃曉雯可真夠厲害的,連這一點都算計到了,恰好把杯子摔到地上,一步步算計,步步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