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淡淡地提醒：“給你一分鐘時間，再不說實話，你就不用說了，我會叫人把你的手指頭一根根砍下，再砍掉你的胳膊，然後是你的腳趾頭，你的雙腳……”
劉三姨渾身開始發抖，周勳每說一句，她就抖一下，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顯然是被周勳的話嚇到了。
等周勳說完，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好半晌，從喉嚨裏發出聲音：“我說……我說……”
周勳先叫醫生進來給她包紮。
待弄好了，他才道：“好了，說吧。”
劉三姨低着頭，有氣無力道：“的確是我提的……我確實是嫉妒大姐……但是你小姨當時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我們一起去找你外公提議下藥……”
話還沒說完，劉小姨便在旁邊尖叫：“三姐，不是說好你一個人把這件事抗下嗎？”
聞言，劉三姨冷笑一聲：“你讓我一個人抗，能給我什麼好處？我都斷了兩個手指頭，要是不說實話，恐怕手腳都保不住。”
劉小姨嘀咕道：“明明說好我替你照顧你的孩子……”
劉三姨打斷她，直接罵道：“我呸，剛剛你能眼睜睜地看着我被砍掉手指頭，我就不信你會真的照顧我的孩子！我信了你就是蠢貨！”
“可你就這麼賣了我，那咱們一個也別想跑掉！”劉小姨還是埋怨她。
劉三姨大罵：“那爲什麼你不站出來抗了這個事，非要讓我抗？還不是你想活命，呸，想得美！我告訴你，當年的事你也有份，你別想跑掉！”
兩人竟然當着周勳的面吵了起來。
我不由暗暗佩服起周勳來。
果然把這兩人放在一起審訊是最好的選擇，這兩人互相攀咬，一下子就透底了。
所以劉大舅和劉小舅的話是真的，確實是劉三姨和劉小姨慫恿劉期給周母下藥。
不過……也說不好，或許劉三姨和劉小姨做這一場戲，就是爲了保全劉大舅和劉小舅呢。
但轉念想想，劉三姨都被砍掉了手指頭，她應該很清楚，若是被發現她在撒謊，她接下來會遭遇什麼。
據我所知，她是個自私又歹毒的女人。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爲了保全劉家的血脈，而犧牲自己。
但我又有些不確定，畢竟老一輩的傳宗觀念很強，說不定劉三姨就是。
於是我看向周勳，想知道他是怎麼判斷的。
周勳卻並沒有追究劉三姨和劉小姨有沒有撒謊，他直接道：“第二個問題，你們是不是給我媽媽下了暗示？”
我有些意外。
他不追問，是不是表明他相信，是劉三姨和劉小姨攛掇了劉期給周母下藥？
看來他心裏已經有定論了。
劉三姨和劉小姨在聽見他的問題後，面面相覷。
過了大概兩分鐘，又或者三分鐘，劉三姨才道：“下暗示？什麼意思？”
周勳冷冷地瞧着她：“如果你們不知道什麼叫下暗示，爲什麼要沉默這麼久纔回答？”
劉三姨一愣，立即解釋：“是因爲我們沒聽懂……阿勳，你相信我，我都變成殘疾了，怎麼可能還騙你……”
他指了指劉三姨。
我微怔。
他這是要單獨審訊劉小姨嗎？
劉三姨在離開前，看了看劉小姨，又看了看周勳，似乎想和周勳說什麼。
但最終她保持了沉默，安靜地跟着保鏢走了。
劉小姨留了下來，看得出她很緊張，身體緊繃着，不敢和周勳對視。
周勳緩緩開口，道：“剛剛三姨走之前，是想和你交待什麼？”
劉小姨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周勳道：“看來也得砍掉你幾根手指頭，你纔會說實話。”
劉小姨的臉色一下子發白，顫抖着嘴脣道：“三姐是想怕我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是嗎？”
“我沒騙你……要不然她剛剛走的時候爲什麼還看你，就是因爲她知道你很聰明，肯定能拆穿我的把戲，所以她最終什麼也沒說，就那麼走了。”
周勳若有所思，道：“好，我姑且信你。”他轉開話題，道，“我再問你，是不是你和三姨叫人給我媽下了暗示？”
劉小姨立即否認：“沒有！”
周勳盯着她，沒做聲。
劉小姨賭咒發誓，道：“真的沒有！”
周勳依舊看着她。
她道：“我剛剛琢磨了下，下暗示應該是心理專家才能做到的事吧？哪怕我和三姐有本事請到那麼厲害的人，可你想想，如果我們真能給大姐下暗示，那爲什麼二十多年前不利用這個事來威脅周家，非要等到現在才動手？”
這樣一說，好像也挺有道理。
若是劉家能找到控制周母的心理專家，估計早就尾巴翹上天，來找周家要好處了，又如何會等到現在弄幺蛾子？
要知道半年多以前，他們被周家丟去國外做乞丐。
如果劉家真的給周母下了暗示，他們也不用受那份苦吧。
我發現自己竟然被劉小姨說服了。
周勳臉色平靜，道：“行了，我清楚了。”
他沒有說自己信不信，只是吩咐周寧把她帶下去。
劉小姨大約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審訊完了，微愣過後，立即哀聲道：“阿勳，我們當年被豬油蒙了心，是我們對不起你和大姐……但是我們也受夠了教訓，你能不能放了我們……”
周勳並沒有搭理她，擺擺手，叫周寧堵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走了。
等她離開，周安也帶着保鏢退下去，屋子裏只剩下我和周勳。
我走到周勳身側，抱住他的腰，輕聲問道：“周叔叔，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在撒謊？”
周勳撫摸着我的臉，道：“他們沒撒謊……其實我早知道劉家所做的事，這次審訊他們，一來是想確認一下真相，二來也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我愣了愣：“你早就知道劉家沒給婆婆下暗示？”
他嗯一聲，道：“事情的真相我已經查得差不多了，今天只是再次確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