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嘉看着蘇雅,握着門把的手,最終又垂下,她吸了口氣,看着蘇雅,“你……還是給我先打個底吧?”
蘇靖揚看着樂嘉,低低地嘆息一聲,上前一步,“咔”的一聲,門應聲而開。
高海就那麼出現在樂嘉的眼前,他整個人爬在牀上,眼睛緊閉。
樂嘉掩着嘴,鼻腔一酸,眼淚又下來了。
蘇靖揚睨了她一眼,“這沒死,你還哭什麼?”
如果不是家裏那二老,非逼着讓他全程陪同蘇雅,他在這,是一分鐘都呆不下去。
看着自己中意的女人,爲另一個男人要死要活,這感覺,就好比吃了個蒼蠅一般。
蘇雅瞪了他一眼,“二哥,你還是走吧,一會兒,我怕你更傷心。”
這時,樂嘉已經走到了高海面前,在他牀邊坐下,雙手握着高海的手,吸了吸鼻子,如果說之前對這個男人的愛,還有太多的不確定和質疑,那麼,在他護她周全時,所有的疑惑,消失殆盡。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浮雲,誤會也好,質疑也好。
“嘉嘉,高海的脊柱韌帶被割斷了,估計幾個月,不能做劇烈運動。”
蘇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樂嘉“嗯”了一聲,只要沒有生命危險,這些都是小問題。
這時,醫生過來了。
視線在他們幾人身上回轉了一圈,“誰是病人的妻子?”
樂嘉楞了下,想想,站起身,“醫生,我是。”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醫生身上,所以,她沒有發現,她在站起來時,牀上那個男人的嘴角已微微上揚。
“醫生,這是我老公,他,怎麼樣了?”
醫生翻着病歷,擡眼看了眼樂嘉,“病人的背部韌帶被割斷了,已經手術了,短時間恢復後,雖然不影響正常的生活,但是,半年內不可以過夫妻生活。”
樂嘉怎麼也沒想到,醫生問誰是高海的妻子,就是爲了說這個問題,一時,臉通紅。
她眯了眯眼,抿了抿嘴,點頭,耳根都紅了。
蘇雅在一旁扯了下樂嘉,打趣道,“你不是和人家離了嗎?哪門子的妻子?”
“咳……”這時,後面的男人一個激動給口水嗆到了。
樂嘉猛地轉身,在高海面前俯下身,看着高海,“你……你怎麼樣?”
男人喉結滾動,“老婆,我沒事。”
蘇靖揚看着兩人,冷嗤一聲,“無恥。”說完,不帶幾個人有反應,他轉身,出了病房。
蘇雅拍了拍樂嘉,“你們先聊會兒,我去送送我二哥。”
出門,幫倆人帶上病房的門。
“老婆……”高海拉過樂嘉的手,在臉頰上蹭了下,又出聲叫道。
樂嘉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將手抽回,“倒是挺能的嗎?敢拿肉身去擋車。”這邊說着,這邊卻是拿起了杯子,給高海倒了杯水,放了根吸管,遞到他嘴邊,“先喝了點水。”
“不需亂叫。”樂嘉抿了抿脣。
高海閉嘴,眉頭皺了下,“嘶”了聲,樂嘉緊張,“怎麼了?”
“疼,好疼。”
“哪裏疼?”樂嘉掀開他身上的被子,祼=露的上身,從腋下開始,到腰部,都用白色的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
她的手擡上,指腹輕輕的在上面的摸了下,“哪裏疼?”她又出聲問道。
男人微微側頭,將女人眼底的心疼收入眼底,嘴角勾起,“心裏疼,老婆不要我了。”
樂嘉指尖停頓,看着這個孩子氣的男人,掀開他的被子,替他蓋好。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你如果因爲我死了,我的下半輩子,又如何獨活,活着,又怎會好過?
“老婆,我真錯了。”說這話時,他面色認真。
樂嘉想起了,他暈過去的前一刻,還在說着同樣的話。
上前,修長的手指,在他臉頰上的滑過,“錯哪兒了?”明知道這時候,再追究對錯的問題,不應該,可是,樂嘉就是忍不住。
他錯了,那是不是代表他信她了呢?
高海看着樂嘉,眼神流轉之間,他捏了捏樂嘉軟弱無骨似的小手,眉頭輕挑,“我老婆這麼善良,怎麼可能會有害人之心,我居然不相信自己愛的人。”
樂嘉張了張嘴,看着男人俊逸的容顏,她想問他,是否信她之前說的話呢?
想想,又閉嘴,日久見人心吧,是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
“你先躺會兒,我去看看小雅。”說着,想轉身。
手卻被拉住,牀上的男人,一臉委屈地模樣。
“我不放心她,她身體……不方便,又陪着我們這樣折騰。”她耐着性子解釋,怎麼就覺得這男人變了個樣兒似的。
門口
蘇雅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已不見蘇二哥的身影。
聽見開門聲,蘇雅忙上前,拉過樂嘉,在一旁坐下來,“如何如何?”
樂嘉眨了眨眼,裝傻,“什麼如何?”
手臂內側被輕輕扭了下,“裝什麼裝,患者的妻子是誰?是我……”蘇雅模仿得惟妙惟肖。
樂嘉視線直視前方,緩緩開口道:“他爲我擋住那車子的那刻,我可能就原諒他了吧,小雅,遇到一個願意爲我付出生命的男人,恰好這個男人我也喜歡,不容易。”
女人可能是典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一類人。
蘇雅看着樂嘉不說話。
“其實,他誤會我,也能理解了,畢竟,我們才認識多久,你說是嗎?”
“而且,海韻是他從小就認識的,那女的,喬裝的也好,他被矇蔽了雙眼,也有可能。”
“你……你倒是說句話呀?”
樂嘉急了,她還是很在意蘇雅的意見的。
“那就通知海韻,讓她過來吧,有沒有可原諒的必要,那女人來了,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