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喬詩語眼睛裏迷亂一片，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渾身抖了抖。
旁邊的小湯圓聞聲轉過頭來，也擔憂的看着喬詩語。
“媽咪，你怎麼了？”
小姑娘純淨的眼神，帶着關切。喬詩語心口一暖，生生的將那一絲驚懼嚥了下去。
她是一個母親，所以，不能讓孩子擔心。
“沒事！我只是……只是發現自己不如小湯圓厲害，學不會槍法。”
小湯圓舒了一口氣，慌忙道。“媽咪別擔心，小湯圓一直陪着媽咪，將來保護媽咪。”
喬詩語眼眶微熱，點頭。“好。”
小湯圓是真的很喜歡槍法的，說完之後，便又去找了教練。
幾個人忙了一天，等回去的時候，小湯圓還很熱情。一路上，都在回憶着教練教的東西。
晚上，也是捏着當初老爺子送給她的那一隻經過了改造的槍，才睡着。
喬詩語坐在牀邊，呆呆的看着小湯圓的臉。
她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小湯圓，可是，現在的她已經無地自容了。
睡夢中，小湯圓突然笑了。“媽咪，我可以保護你了！”
喬詩語鼻子一酸，眼淚倏地滑落。
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喬詩語將小湯圓攬入懷中。她還記得，小湯圓在她肚子裏的時候。
那時候，她萬念俱灰，曾經想過要將她拿掉。可是後來，她想要一個親人，所以，將她留下了。
再後來，在意大利，她一點一點的長大，出生。
她從小就是一個很乖的孩子，知道媽媽一個人不容易，從來都不折騰。
喫飽了就睡，醒來了就笑。
她抱着她，小小的一團的時候，心裏卻像是被巨大的幸福填滿。
無數個夜晚，她想象着她要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長大。到時候，會給她帶回來一個和她爸爸一樣，優秀的女婿。
她將會看着她披上白紗，走進婚姻的殿堂。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爲了泡影了，她收緊了手臂，在她的耳邊呢喃。“對不起。”
……
翌日，喬詩語起了個大早。
在張嫂還沒出現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早餐。
從前總是想着要給小湯圓做網上看見的那種動物早餐，很美好的那種。可是，總是工作太忙。
現在，不能不真的動手了。
不僅有動物早餐，還熬了粥。自己動手做了煎餃，燒麥。
片刻之後，便看見女兒從樓上跑下來。“媽咪，好香啊！”
“那就出來喫飯吧？”
小湯圓扭頭，“咦，爸爸呢？”
“你爸爸不在樓上麼？”
“沒有……”小湯圓說道。
下一秒，便看見宮洺從樓下的大書房走了出來。
其實，他一早上在喬詩語醒來之後，便一直跟着她。看着她洗漱換衣服，他害怕她趁着他睡着了，就那麼跑了。
當年，不就是那樣的麼？
只是，當年有小湯圓，她纔會珍惜生命，等到五年後的重逢。這一次，她已經了無牽掛，他怕自己要是看着她走了，那就再也等不到將來了。
之後，她又去了廚房，他才鬆了一口氣。
“我在這裏。”宮洺說道。“好香的早餐。”
小湯圓舉着自己的碗在宮洺的眼前毫不掩飾的炫耀。宮洺抿了抿脣，才說道。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做的！我女人做的，能不好看麼？”
小湯圓立刻對着宮洺抹鼻子，“爸爸羞羞。”
喫過了早餐之後，喬詩語便上樓去了。難得，她突然不陪着小湯圓了。
宮洺心裏擔心，但是又不敢打擾她，便帶着小湯圓在樓下。那是這棟別墅出去的唯一路口，要是她真的走了，肯定要經過這裏。
一直到了下午，門口響起了車聲。隨後，便是幾個人將東西搬下來。
宮洺和小湯圓看着那些東西面面相覷，張嫂忙詢問，“這是……”
“喬小姐在網上訂購的！”
原來是喬詩語訂購的。
等那些人都走了，喬詩語才從樓上下來。
打開了盒子，裏面很多衣服，全都是小湯圓的！不僅有衣服，還有鞋子和很多學習用品。
喬詩語將那些東西都搬進了小湯圓的房間，然後將他們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裏面整理了一個下午。
等到晚上，娘倆都睡了，宮洺才進去打開了櫃子。
從小湯圓現在的衣服鞋子，然後是六歲，七歲，八歲，九歲……一直到十六歲。
所有的衣服和鞋子，她全部都選好了。
宮洺心口一陣刺痛，她還是想好了要走。
……
夜深，喬詩語等小湯圓睡着了，才起身推開門出去。
門外，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宮洺站在那裏，長身玉立。身後是長長的走廊，彷彿一條通往遠方的路。
看見她出來，他身形一頓。
彷彿是害怕她說出什麼自己不能接受的話一樣，率先開口。“小沒良心的，給小湯圓買那麼多，都不給我買。我喫醋了……”
喬詩語張了張嘴，“我本來想給你買的，後來想想，或許將來會有別人做這個事情。宮洺，我該走了。”
喬詩語確實是要走了，她今天陪了小湯圓玩了一天，已經完成了自己最後的願望了。
想到這裏，她緩緩的走過去，朝着宮洺擠出了一個笑容。
她希望，不管什麼時候，他想起自己都是最好的一面。
“宮洺，對不起……”
宮洺心口一窒，旋即他點了點頭。“好！”
兩個人都不需要任何多餘的交流了，因爲他們早已經心意相通。
喬詩語腦中驀的想起了那一天，她和宮洺握着手站在宮家門外的樣子了。那時候，她下定了決心，要做他的妻子，和他永遠在一起。
現在，不過是過去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一切便已經變了。
她鼻子一酸，想起了他們曾經的努力。現在想來，卻覺得像個烙印，永遠的烙在了她的心上。
心裏默默的唸了一句，“再見了，我的……宮洺。”
宮洺看着喬詩語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看着她的身影一點一點的離自己漸漸遠去。
五年前，她也曾經離開過自己。但是那時候，她是逃走。
後來，找到她之後，他就發過誓，不會讓她離開自己了。更何況，她的離開，已經代表着永別了。
想到這裏，他快走了兩步。
“讓我抱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