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看我們這樣是否可行？”
一卷獸皮地圖在桌上展開，鋪陳整個桌面的是整個北洲的地圖，山川河流盡在眼中，漫妖低聲將計劃大概告知璣魄老人，身邊坐的是曲瀾風和楚澈。
“你的意思是說，你家大長老和醫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璣魄老人難得收起懶散的樣子擰眉看了看地圖“丫頭，你想過沒有，昭明火氏有此野心已非一日兩日，百年前就開始籌劃的話據你所說那隱世家族的姑蘇豪不過幾許年紀，只怕他還沒出生吧？”
漫妖一驚，喃喃道：“您的意思是說要麼姑蘇豪只是個打破了昭明火氏潛伏的引子，要麼就是此事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璣魄老人讚了句，神色寂寥地望着不知名的遠方，目光空洞飄遠“七十七年前，老夫也曾像你們這般年少輕狂自認修爲通天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天地浩闊任我來去。孰料在昭明火氏失了手，那一戰幾乎波及了大半個泊浪海，持續了三天兩夜老夫終究不敵敗下陣來這一囚就是七十七年哪。”
“前輩，那是您不是隻差一步就飛昇神界了嗎？難道還有比你更強的人？”楚澈將手中瓜子皮一扔跳下桌子驚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璣魄老人甚是遺憾道“我當時不知神界規矩，只知神界對於飛昇之人素有海量，可自行選擇去留，我一直以爲當時我最強卻不知這大陸上隱藏了多少明明有資格飛昇卻留下來的老妖怪。”
什麼？漫妖一驚瞳孔猛然一縮，指尖無意識攥緊，這樣算來這世上又有誰能敵已經堪稱爲神的人呢？人再強又如何能與神相較高下呢？
“不過倒是不必太擔憂，這種留下來不曾飛昇神界的只能算是半神，大陸的位面規則是不容許有真神留在低階位面的，否則大陸稀薄的靈氣會枯竭，位面會坍塌。”
肩上一重，漫妖偏頭看去對上一雙含笑的菸灰色桃花眼：“沒事的，要對自己有信心。我一直相信妖妖可以創造奇蹟，你也不是一個人，不是還有我們呢嗎。”
“嗯。”微微頷首，心中的沉重卻沒有輕多少。一個半神，說得輕鬆的是半神，可半神就不是神了嗎？
璣魄老人忽而一笑，道：“你這丫頭萬事精明怎麼這事上倒犯了糊塗？難道除了他們有半神我們就不能有了嗎？”
“您的意思是說——”曲瀾風眼眸一亮“北洲並不只有一個半神？”
“對呀，他們有我們也可以有。”璣魄老人捋着銀白的長鬚笑道“成了半神之後壽數無極。千百年來有多少前輩飛昇又怎會只有他一個留下？總有人是會站在正義的一方。”
看着飄然遠去的璣魄老人，漫妖微微一笑，之前或許是怕他反水纔將他控制在身邊，相處的久了卻自然能感受到璣魄老人這歷經滄桑的閱歷與魅力，他是一個老頑童亦師亦友，有時候有像一盞燈會撥開心裏的迷霧讓你不至於迷失。
“妖妖，那接下來呢？”楚澈隨手又抓了個果子啃了一口。
火流風已經被派出去了，能不能得手就看今天晚上了。至於父親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現在差的就是軒夜蕭氏那邊還沒有消息，四師兄怎麼還沒有消息呢？漫妖心中有些焦慮連帶着臉色都不是太好。
“怎麼？”楚澈問。
“澈哥哥，你最近有聯繫過四師兄嗎？我聯繫不上他。”漫妖搖頭低聲道。
楚澈又啃了一口：“老四？蕭北銘？我和他向來很少聯繫，你這麼說是擔心他出什麼事嗎？”
曲瀾風擦劍的手一頓，指尖被劍刃割破猩紅的血珠沿着冷白的手指緩緩滴落在地上，神色忪怔像是沒感覺般愣愣地看着染血的劍鋒，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
“靜流哥哥？你怎麼了？什麼不可能？”漫妖翻出紗布就要給他包紮，冷不防他忽然起身道：“蕭家已經被封了，蕭北銘估計也凶多吉少了。”
砰——
“什麼？”漫妖手一抖，碰翻了茶杯“你說蕭家怎麼了？什麼時候的事？”
“有一段時間了，軒夜蕭氏閉城鎖關不許進出。聽說是爲了抓什麼降災之人。”曲瀾風極力回想了一番當初看到的情報復述了一遍。
漫妖心咯噔一下，對了前世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蕭子炎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蕭北銘，有連番進獻諸多詭計得到重用從而成了軒夜蕭氏的少主。天啊！爲什麼她會忘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還是無法阻止前世的悲劇再度重複當年的錯誤和悔恨嗎？
“妖妖！”
漫妖怔怔地看着楚澈，淚水毫無預兆地奪眶而出，不只是在問自己還是問楚澈：“怎麼辦，該怎麼辦？我爲什麼還是阻止不了？爲什麼，爲什麼······”
壓抑着哽咽的絕望的哭泣讓人聽着心疼，楚澈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能心疼的擁緊她顫抖的身子，堅實寬闊的臂膀無聲地給她力量和鼓勵。心中默默問道：我到底該怎樣才能分擔你的痛苦，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抹去你眼底深沉的悲傷，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遠離傷痛，遠離爭紛，一世安樂？
好在漫妖失控也不過一會，哭夠了立刻平定好自己的情緒甚至來不及喘口氣立刻開始有條不紊的指揮：“漫盛禮長老，一旦昭明火氏迫於壓力前來交涉一律擋回直到火冷覺前來，與他能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漫成坤長老請你前往天海姬氏告知姬家主說父親請他棲鳳渡一聚，再買十石冰淬散回來他自會明白。”
“靜流哥哥，我需要你前往天河郡，將冰淬散倒進河裏，順便試探一下淮陰閔氏的態度，可用即收，不可用既滅。”漫妖眼中閃過一抹狠辣“我要去一趟東古灣親眼看看軒夜蕭氏在玩什麼把戲，沒到最後不能退步！”
“那我呢？”楚澈睜着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在漫妖眼前晃來晃去。
“澈哥哥就和我一起去東古灣嘍。”
“那不需要找個人假扮你，以免穿幫？”
“放心，水柔長老很快就到，剩下的交給大長老吧。”漫妖早有準備，別人走一步看一步她要走一步看百步才能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