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無比渴望的一幕終於成爲了現實,不難見到,正有一名蒼髮老者端着菜碟兒,笑容溫暖,緩緩挪步。
不知爲何,在十分清晰地發覺這正向自己快速逼近的腳步之聲事,流凌竟然不知所措,何止靦腆。
“咳咳”這名老者有意提醒,把手中的佳餚小心放在了桌上,輕聲道:“孩子,該喫飯了”
流凌悄悄點了點頭,但卻沒有就此開口。不但如此,自己還都沒有立即動筷,狼吞虎嚥一番。
這名老者明顯不解,趕忙安慰:“孩子,不要想太多,從此以後,爺爺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不會再讓你受凍捱餓”
啪嗒一聲,就是一滴淚珠直接閃落,緊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第九滴,不一會兒,流凌這整個褲腿兒彷彿都已給完全打溼。
這名老者目光暗淡,有心想要再說些什麼,可當開口之時,這才發覺雙脣竟是莫名乾裂,最終化作了一道深深的暗歎:“唉孩子,你先喫着,爺爺再去給你做幾個拿手好菜”
忽地一下,流凌竟是直接起身,深情一喊:“爺爺”
這名老者猛地回身,雙臂舒展,道:“孩子,我的好孩子”
這種源自親情的溫暖,流凌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不自覺便站起身來,一步,兩步,四步,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正是準備落入對方尤爲寬敞的懷中。
可能此類情形自己同樣所遇甚少,這名老者竟然開始軀體亂顫,雙脣抖動起來,在強行活動了下雙掌之後,這才略顯平靜,淚光涌動,道:“孩子,來讓爺爺抱抱”
“哦”流凌心思單一,趕忙點頭,可就在距離對方只剩下小半步的時候,卻一個冷顫,頓時驚醒,搖頭後退,道:“不不可以不可以的”
沒用幾步,自己就又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此時此刻,自己這美目中的淚光早已凝滯,更多的反而是深深的猜疑和難以啓齒的厭惡。
這名老者明顯失望,搖頭之時,轉身就走,道:“唉沒有關係爺爺還是先給你做飯去吧”
流凌下意識便退到了大門之處,可就在準備離去的時候,清澈的目光又不自覺投向了桌上的佳餚。一時間,她可以說是非常猶豫,內心開始劇烈掙扎了起來:“假如他們都是壞人,爲何又會給自己輕鬆逃走的機會呢再說了,人家似乎也沒對自己怎麼樣的”
當這一系列想法在腦海開始變得十分擁堵之後,這之前所有的矛盾都又和一開始一樣,頓時無影,再難尋覓。
流凌美目一轉,心思靈動:“就算是人家存有歹念,自己也總得先喫飽了再說萬一跑不動了,還不是給人輕鬆捉住”
自己越想就越是興奮,其實更多的還是把腹中飢餓驅散再說。畢竟,在她面前,美食的魅力無可匹敵,勝過一切。
不知是不是錯覺,此時此刻,這整個桌面上的美味都一下子變得那麼的光鮮,無比的耀眼,無不令人口水直冒,吞嚥不絕。
本來菜碟兒就已是很大,可還是在幾分鐘之後給變得空空如也,所剩下的就只有這碟底摻雜油珠的剩湯。
“啊沒了”流凌美目張大,極不忍心把最後一節美味放入口中,小心嚼咽,心有期待:“這老爺爺怎麼還不來呢快點兒快點兒來吧來吧”
到了最後,自己竟然還都豎起筷子,玉手合十,默默祈禱了起來,無限希望對方可以瞬間出現在自己面前。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歷了一系列內心煎熬之後,這名老者終於滿頭大汗,端着一大碗可口飯菜,緩步而來,氣喘吁吁道:“孩子,這兒還有呢”
流凌看似平靜,可這雙眼皮卻明顯一跳,不自覺便伸出玉手,準備接過,道:“爺爺,您就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留在身邊好生伺候您的”
“這小嘴兒”這名老者點了點頭,目光之中已然充斥了太多的讚賞,笑道:“你這小嘴兒可不是一般的甜啊”
流凌略顯嬌羞,趕忙回答:“哪有沒有的真的沒有”
這名老者滿目慈愛,一把就將手中碗筷推到了流凌面前,道:“來先別鬧了,趕緊趁熱喫吧”
“謝謝爺爺”流凌急忙接過,但還是猛地一頓,感動道:“爺爺,您還是坐下來和我一塊兒喫吧看您這都忙了大半天了,連口茶水都不見得喝上一口”
“不這可不行”這名老者淚光閃動,但卻不肯落座,甚至還都是後退一步,舞動雙手,道:“孩子,爺爺早就喫過了,這些都是爺爺爲你一個人做的聽話啊,趕緊喫吧不然一會兒都要涼了”
“那好吧”無奈之下,流凌只得點了點頭,尤爲珍惜地端起碗來。
“這就對了”這名老者總算安心,這才上前一步,坐了下來。
可是,他這一雙蒼目卻始終盯在流凌身上,不論過去多久,彷彿都不會撕扯移開。或許,自己早已將對方當成了親生女兒。
即使這頓晚餐足夠豐富,可還是沒過多久,這整個桌面就只剩下了幾件餐飲用具。最爲誇張的是,它們上面可是一片純白,不染色彩。
“呼”即使心有不捨,但流凌還是把手中的碗筷給直接推了出去。
“喫完了孩子”這名老者目不轉睛,笑容慈祥。
直至此刻,流凌彷彿這才發覺對方的存在,收了收紅脣,很是無奈地笑道:“謝謝爺爺熱情款待”
“不用謝以後和爺爺不用這麼客氣”這名老者微微咧嘴,竟是透出了一種極不協調的狀態。
流凌站起身來,表情激動,聲帶哭腔:“我本就沒什麼親人,今日可以和爺爺相遇,我就已是心滿意足了”略微一頓,擦了擦淚水,接着道:“還有過了今晚,我便會到外面工作,一定會把您給照顧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