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月光不如八月,但是卻多處一份冷冽,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那個人五官深刻的臉上,屋內漆黑,但是那人的雙目卻如有實質。
安鬱嚥了咽口水,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嗓子特別幹。
“安鬱...”
安鬱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麼危險,背後一陣冷風吹過,安鬱全身僵硬的轉身跪下,“草民有罪。”
黑暗中的李二一陣冷笑,“你何罪之有?開設學院,廣納生源。這乃是仁市之舉,你倒是說說,爲何你自覺有罪呢?”
安鬱蠕動嘴脣,“因爲草民膽大包天,將陛下也拖下了水,而且...而且還算計了陛下。”
李二目光如聚,最終嘆了一口氣,“朕如你這般年紀之時,何曾不是如你一般想與這幾百年的頑疾抗衡,我李姓皇室何以要處於他人之下。”
對於那些世家李二是沒辦法的,甚至在朝之時只能搞出《士族志》自我滿足。
那是生長了多少年的大樹,盤根扎入了大唐的每一個角落,在唐朝後期,這些氏族甚至還活躍在歷史的影子,唐朝三百年,這些家族就活了幾百年。
安鬱低下了頭,沒有做聲。
黑暗之中傳來衣料稀稀拉拉的聲音,李二站起走到了安鬱的身邊,一隻手拍上安鬱的肩膀,“你可知道朕如果感覺到威脅的時候會怎麼做嗎?”
殺了他...
安鬱低頭,李二陛下無數次的實現了這一條。
李二淡淡的聲音響起,“明日,會有無數的奏摺擺上朕的案頭,你會被傳上宣政殿,因爲,那些人需要朕的一個態度,那個態度,會決定你的生死。”
李二手下的少年在微微顫抖,放了下手緩緩離開。
....
翌日,
宣政殿。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陳琳高吊着嗓子。
文臣之中走出一個面色嚴肅的中年男人,“臣,有事奏。”
李二眼皮子一掀,是韋公嫡次子韋承伯,現任國子祭酒,李二面無表情,“愛卿請講。”
韋承伯拱手道,“昨日,京中富商安氏在京中大收生源,置設學府,更是乘着開置學府大收束脩之禮,廣納不利之財,陛下學府乃是聖人教化世人之聖堂,那富商卻招進一幫市儈手沾污血之人揚言要普華世人,臣聞此訊,便覺愧對先人教導,若是讓那般利慾薰心之人開設學府,還招庖廚爲生,自謂己師,是對聖人的大不敬!是讓我等讀書人蒙羞,臣懇請陛下,將那長安富商安郎推至菜市斬首,以慰天下讀書人之心!”
明明就是看不慣你虎口奪食,還能給你一個站得住的腳的理由,這就是這幫讀書人的能耐。
李二好似不知一般恍然,”竟有此事!“
韋承伯上前一步,撩起官袍往地下一跪!
“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朝中各位同僚皆可以爲臣作證!”
李二看着朝中文臣,“即是如此,便招那安郎上朝。”眼見韋承伯還跪在地上聲音柔和道,“韋卿起來吧,朕自然會給天下讀書人一個公道。”
安鬱在大監的帶領之下來到了宣德殿,眼見到穿着朝服高坐名堂的李世民,心裏感嘆,不愧是我崇拜的男人。
心中一蕩!
“草民,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臣冷了,寂靜的空氣穿過整個宣政堂,饒是李二也不免被這高大上的敬詞給唬住了!
萬歲,
還萬萬歲!
李二的心神莫名有些盪漾,但是話題不可偷換,厲眉一凝,這投機耍滑的小奸商莫不是以爲拍朕的馬屁,朕就會和你站在一邊。
衆臣也是無語,明明都快倒大黴了,還能這麼堂而皇之的在大殿之上拍馬屁,你的節操呢?
李二喝到,“你可是那長安富商安鬱?”
安鬱下巴都快抵着胸,低聲的說道,“是,陛下!”
這聲音小的和文字哼哼一樣,李二一拍案牘大喝,“給朕把頭擡起來。”
在李二看來這分明就是安鬱想拍自己的馬屁祈求自己放過他一馬,這個小奸商,自己快下水了還不忘記把朕拉着墊背!
想到這裏李二更是生氣。
安鬱將頭飛快的擡起看了李二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了,若不是他的性別與陛下是同性,這扭捏的小表情還以爲是見到皇帝的少女!
若是安鬱知道有人這麼一想一定會噴的那人狗血淋頭,”你纔是少女你全家都是少女!“
那韋承伯一見,這是有貓膩啊!
連忙站出來提醒,”陛下,臣還請陛下爲臣等做主!“
說着雙腿跪下,國子祭酒都跪下了,旗下的門生能充耳不聞嗎?
說着後面大大小小的官員和麥苗一般倒了下去,一起直呼,“還請陛下做主!”
這是向李二施壓啊,李二眉間血腥氣一閃而過,但是很快就溫和下來說道,“諸卿都起來的,朕一定還衆卿一個公道。”
那韋承伯卻扣頭,“陛下,非臣不解陛下心意,實乃聖人受辱,我等皆不敢起身。還請陛下諒解!”
李二的捏緊了拳頭,面上帶着微笑正要說話。
卻被安鬱明晃晃的一隻手給打斷了,李二皺眉,“你有何話說?”
安鬱拱手,笑嘻嘻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韋承伯說道,“韋公爲聖人言,草民心下佩服,自知難逃死節,特地呈上來一樣東西想讓大家嚐嚐。”
朝廷之上一片議論,混在其中的程咬金四損友下意識嘩啦啦的流出了口水,尉遲敬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說道,“爲何我聽到安老闆這般說話,我就餓了。”
牛進達捂住自己的肚子小聲的說道,“別說看到了,我連等會喫食的姿勢都想好了。”說着白了一眼笑的賊兮兮的程咬金。
秦叔寶摸着鬍子比較淡定,他手裏的碗沒人能搶得走!
衆臣議論紛紛,不一會兒幾個穿着粗布的下人將一個奇特的推車推了進來,正是西市橋頭小喫車的樣式,只是這上面沒有油條,反而固定着兩個大湯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