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物資科共計14枚。”
“報告,醫務室共計13枚”
“報告,財務科共計8枚”
“報告,油料供給科6枚”
“報告,軍械科4枚”
“報告,採購科3枚”
副科長依次報數,候時新聽完,指了指車船審批科的副科長說道“你怎麼不說話啊”
科長也覺得好奇,問道“袁志,沒聽到處長問你話那,咱們車船審批科到底發現幾枚”
副科長噤若寒蟬“呃這個嘛呃”
“磨磨唧唧的,說啊”
科長翟國先不耐煩的呵斥道。
慄慄危懼的袁志,從一個手提袋裏一把一把的掏出竊聽器。極其尷尬的說道“科室、車內,共計共計32枚。”
“啪”
翟國先猶如被人當衆打了一巴掌,憤怒的摔掉自己的茶杯,大喘着粗氣說道“好,好,好,從今天起,這幫王八羔子都給我用兩條腿走路去,想坐車哼都做他孃的春秋大夢吧。”
油料科長顧英全接口說道“是啊,最近油料挺緊俏的,就是翟科長同意使用車輛,我也弄不來油嘍。”
財務科長張甜甜刺激顧英全道“就算油料暢銷,沒錢,拿啥買油反正我這個月的預算是沒一分錢用在你們油料科了。”
油料科長一反常態,點頭同意。以往他們之間經常內鬥,爲爭取一些資源和費用總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剛好,自己也算有藉口搪塞外人。
“誰計算計算,一共找到多少竊聽器了”候時新打斷了他們的話。
採購科長鄧紅玉對數字極其敏感,說道“加上您家的12枚,一共找到108枚,還差6枚,如果沒猜錯的話,這6枚應該在您和副處長的辦公室。”
候時新向鄧紅玉投去了讚賞的目光,然後自責的說道“這一段時期以來,咱們後勤處確實挺辛苦,也受了不少的委屈,這個責任主要怪我,對外人太放縱,對自己人關心不夠,這才導致別的部門騎在咱們脖子上拉屎。
哎咱們這些人,整天勒緊褲腰帶爲他們謀福利,圖的什麼啊即便是這樣,還要每天忍受他們的冷嘲熱諷,看着他們吆五喝六的顯威風,我看啊,咱們也要改改後勤處的規矩了。”
會議室內,幾十個人滿懷期待的望着候時新,他們哪個不是低三下四的在後勤處工作着哪個沒被其它部門數落過又有哪個敢站出來挑戰其它部門的權威現在,既然處長髮話,他們何嘗不想挺直腰板做人
候時新嚴肅的喊了一嗓子“張甜甜”
“到”
伴隨着清脆的答到聲,張甜甜從座位站起,側身看着候時新。
“從明天起,張甜甜你給我重新調整後勤處的軍餉分配,每個人嘛就按照基礎軍餉的標準,上調三分之一。”
“啊”
整個後勤處的人,羣情鼎沸,熱淚盈眶的看着候時新歡呼起來。
“候處長英明”
“候處長霸氣”
“候處長”
走廊,過道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嚇了一跳,聽着裏面的喧鬧,罵了一句“神經病”
候時新示意安靜,接着說道“張甜甜,福利這塊兒也要調整調整了,別整天給他們別的處報加班費,報外勤補助,他們都是黨人,加點班怎麼了出外勤也是工作需要嘛。
張甜甜火辣的脾氣也不知道和別的處吵過幾次架了,突然聽候時新這麼一說,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崇拜的看着他,感覺,總算有人給自己撐腰了。
候時新調動起整場的氣氛,又補充道“以後後勤處的高溫補貼、取暖費、過節費等等各種福利,他們什麼標準,咱們就什麼標準,一毛都不許少,誰不是兢兢業業的在爲黨國奉獻憑什麼他們高咱們就低”
這幾番話,彷彿說出了後勤處基層員工的心聲,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咱們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爲他們服務,累的跟孫子似的,他們卻比咱們待遇好,憑什麼”
滿屋子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在抱怨,副處長王恆的心卻繃得緊緊的,前不久他還大言不慚的說不可能有竊聽器,現在,看着滿桌子的竊聽器,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彷彿受了很大的侮辱。
他決定要報復,想了許久,終於怒不可赦的站起身,憤憤不平的說道“雷海章,你們軍械科別他媽的一天到晚的吊兒郎當無所事事,從今天開始起,凡是借出去的槍支軍械,回來都讓他們給我擦拭乾淨,保養好了再入庫,發現損壞的一律上報財務處,扣他們的工資。故意損毀或者丟失的,直接上報軍事法庭。
“是”
軍械科科長,以往就是個沒人尿的閒職,聽完王恆的話,他把身子挺得筆直,總算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另外,以後彈藥申請,讓他們隊長打報告,軍需科批准後方可領取,行動完畢,需呈彈藥使用情況說明,軍需科嚴格審查,說不完整,說不明白的,按照私吞軍需物品罪處理。”
“是”
王恆又指着物資科的科長說道“你把手裏的工作先放一放,配合着張甜甜,查查他們的帳,發現有問題的人直接報給我,媽的,我就看看他們有幾個人是乾淨的。”
候時新端坐主位,聽副處長說完,他非常滿意,又把手指向一名女科長,補充問道“單芳,你們醫務室我怎麼聽說經常有人亂抓藥亂開病假條”
單芳明白處長的意思,站起身,斬釘截鐵的說道“報告處長,我向您保證,從今天起,醫務室凡看病者,未達到指定條件,一律不開病假條。醫務室的藥,除相對應的病人外,一律不多開,不亂開。”
候時新擺擺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單科長,話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對,咱們後勤處的人,誰家的老人、孩子、配偶,生了個小病小災的,我看,還是可以給予特殊照顧的嘛”
單芳拍馬屁說道“處長,您這真是人性化管理啊”
反擊一旦開始,各個部門都在掂量着自己的權利和能量,都想揚眉吐氣的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候時新不管什麼反擊方法,他都點頭同意,他就是要把整個上海站攪成一灘渾水,逼得某人不得不找自己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