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他好想就這樣好好休息下去。
空氣裏有難聞的消毒水味瀰漫,好像還夾雜着什麼飯菜的香味酸酸辣辣的是什麼味道
滋溜滋溜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有些吵。
眉頭微皺,萬興昊終究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一睜眼,萬興昊就瞧見斯文坐在他的病牀邊,手裏捧着一桶泡麪,一邊滋溜滋溜喫着,一邊盯着他。
瞧見他醒過來斯文似乎也挺驚訝的,連忙將嘴裏的泡麪嚥下去說道:“你醒啦醫生說你不一定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哼笑一聲,斯文說道:“還挺頑強。”
聽了斯文的話,一些凌亂的記憶片段涌入腦海,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頭,摸到了纏了幾圈的紗布,擡臂時候的肌肉牽扯讓他的腹部有些疼。
這一疼他算是什麼都回憶起來了,萬興昊看向斯文問道:“萬興宗呢”
“跑了。”斯文提起這個事情就生氣,將手裏的叉子往泡麪桶裏一丟說道:“這孫子,別讓我再見到他不然我一定親手崩了他”
“這裏是哪”萬興昊問道。
“醫院啊,你該不會是傷到腦子傻了吧”斯文一愣上下看了看萬興昊。
“我知道這裏是醫院”萬興昊覺得自己都快沒脾氣了。
“哦”斯文這才明白過來:“這裏是b市。”
“b市”萬興昊看向斯文。
“是啊,你傷的太重了,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挺到醫院,中間你昏迷還胡言亂語的。”斯文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死死扯着一遍一遍的說我愛你,斯文可以對燈發誓,儘管他不想討老婆,但是他的性取向絕對是專一且正常的。
如果不是他腿部中彈,這個萬興昊又像是隨時要跪的樣子,他絕對一腳踢翻他。
也免得車裏的其他人,都是一副詭異表情看着他倆
他真的是正經八百的直男。
哎這世界太複雜,他找誰說理去啊
“我的手機呢”萬興昊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
“你還要手機啊”斯文眨了眨眼睛說道:“你的手機被子彈穿了兩個洞。”
“在哪”萬興昊問道。
“喏。”斯文衝着萬興昊牀邊努了努嘴。
萬興昊循着斯文的目光看過去,瞧見自己的手機,萬興昊伸手去拿,然後將擺弄了一下,將裏面的電話卡拿了出來:“你的手機借我。”
“哦。”斯文應了一聲將自己的手機遞出去。
“把我的卡放進去。”萬興昊沒有接過手機,而是將自己的卡遞出去。
“這麼麻煩麼要打電話我的卡不行”斯文問道。
“不行。”萬興昊輕輕搖了搖頭。
只有他的號碼撥過去,她看見纔會放心吧。
“麻煩死了。”斯文嘖了一聲將泡麪放到旁邊,然後接過萬興昊的卡換到自己的手機裏面。
“謝謝。”接過手機,萬興昊熟練的按下一串號碼,然後擡
“”斯文見萬興昊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便也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以及胸口微露的無限風光。
嘴角微微抽搐,斯文擡手將沒扣的釦子全部扣上,然後擡頭看向萬興昊:“你你咳咳我”
“我要打電話,麻煩迴避一下。”萬興昊冷淡說道。
“呼”一聽萬興昊的話,斯文瞬間鬆了一口氣,好傢伙,原來是這樣啊嚇死他了。
乾笑了兩聲,斯文扶着牀邊站了起來:“知道,知道,我這就出去。你慢慢打”只要不是對他的屁股有什麼非分之想,一切好說。
起身後,斯文拿過旁邊的柺杖,一步步緩慢的往門口移動。
看着斯文的背影,萬興昊補了一句:“斯文。”
“恩”斯文回頭看向萬興昊。
“謝了。”萬興昊清楚這條命能活下來,斯文算是幫了大忙了。
“少說這種肉麻的話。”斯文擺了擺手,笑着走了出去。
等到斯文離開之後,萬興昊才按下了通話鍵。
張亞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一早上太多的變故,接二連三的讓她應接不暇,現在也覺得頭疼的厲害。
他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親眼所見
如果不是我趁亂在他背後開了兩槍,還真沒那麼容易解決掉他。
砰槍響聲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穿過四周牆壁,傳入她的耳中。
一個哆嗦,嚇得她心涼。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張亞拿起手機,下意識想要掛斷,但是一瞧見來電顯示張亞整個人都愣住了。
按下接通鍵,張亞將手機貼在耳畔,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電話的另一端一片安靜,張亞想要開口,又不敢開口,生怕自己開口的話語得不到迴應,生怕生怕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她的手機從未響過,沒有他的來電,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呼”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呼吸聲,似乎有點遙遠。
“”張亞聽着這聲呼吸,便紅了眼眶。
不是她的幻覺,不是。
“我愛你。”萬興昊的聲音很輕,語速很慢,像是很認真的去咬準每一個字音:“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張亞聽着電話那邊的告白,眼淚順着臉頰流下。
一聲聲我愛你每一個字眼,都在向她敘述他的思念,在向她報平安。
他的安然無恙,是她心裏最大的安慰。
一瞬間,所有的不安都劃上了句點,所有的等待都成了值得。
另一邊,斯文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穿過走廊走到醫院花園,找了一張藤椅緩緩坐下。
想來還真是委屈,病房讓給人家了,手機也借出去了,他只能出來曬太陽了。
這事兒找誰說理去啊。
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正享受着溫暖的陽光呢,突然一片陰影投下,斯文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卻正好對上一雙含淚的眸子:“蚯蚓哭什麼不用你給我殉情你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