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兒子!”伊威海的神情有些激動。
“……”伊豪恩沒有接話,只是看向伊威海的眼神沒有半分退怯。
縱然不知道之前是怎麼回事,現在聽伊威海和伊豪恩爭執到現在伊蘭幽也明白過來了。
美眸轉了轉,伊蘭幽落座到伊豪恩的身邊開口問道:“爸,二叔的事情是醫生下達最後通知了麼?”
“醫生說他的情況不是很好,這樣下去對他來說可能比較危險。”伊豪恩說道:“你爺爺的意思是想讓我把你二叔接回來,在z市的醫院安排一下,安樂死。”
“安樂死?”伊蘭幽微微一愣。
如今安樂死在國內還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儘管在國外已經有多例安樂死的新聞報道,但是在國內確實是一個議論性比較大的事情。“我不希望豪風再受苦了。”伊威海重重嘆了一口氣,眼神空洞了幾分:“你們兄弟啊,我誰都對不住。我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一直忽視了你的感受,我也對不起豪風,這麼
些年他承受的期盼與壓力足以將他壓垮,不然……”
不然一個女人而已,哪裏值得伊豪風垮掉。
說到底是他這個父親失職,如果不是他的失職,他的兩個兒子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憐人,兩個兒子都是可憐人,而他,卻是一手造成這個悲劇的兇手。
如今,他只希望伊豪風不要再受苦了。
“爸……”伊豪恩看向伊威海眼眶微紅,這還是伊威海第一次說對不住他。
可是爲什麼這樣的歉意要建立在伊豪風生死攸關的話題上呢?
整個家的氛圍一瞬間變得很沉重。
“……”伊蘭幽看了看伊豪恩又看了看伊威海,她能理解伊威海的心情,也能理解伊豪恩的心情。
對於那個躺在病牀上永遠陷入昏迷狀態的伊豪風來說,伊豪恩和伊威海都是他最親的人。
對於伊威海來說,伊豪風是他的驕傲,他的信念,承載了他所有的希望。
落得這個樣子,伊威海心中的愧疚是旁人三言兩語描述不出來的。
對於伊豪恩來說,縱然伊豪風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但是按照伊豪恩的性格,這些事情比不過他和伊豪風的兄弟情。
伊豪恩永遠是將感情放在第一位的人。
這兩個人的想法都沒有錯,但是這麼僵持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爺爺,二叔這個人一向爭強好勝,做了您心中一輩子的天之驕子。”伊蘭幽看向伊威海說道:“就這麼讓他不明不白的死去,您覺得他會甘心麼?”
“若他真的不甘心又怎麼會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喝成那個樣子!”伊威海看向伊蘭幽。
看着自己這個孫女,伊威海的心情是複雜的。
扭過頭,伊威海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主張結束治療。”
“
我不許。”伊豪恩難得強勢起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伊蘭幽看了看伊豪恩又看了看伊威海,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小孩子的啼哭聲傳來了。
“嗚哇!嗚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袁慧抱着伊軒竹站在一邊表情爲難:“軒竹突然哭起來了,我這就哄好他。”
說着袁慧抱着伊軒竹來回走着,輕輕拍着伊軒竹的後襬,軟聲細語的哄着可是不見一點效果。
“嗚哇嗚哇~”
豆大的眼淚滑落臉頰,伊軒竹哭的撕心裂肺的。
“這是怎麼回事?”伊蘭幽也覺得奇怪。
伊軒竹一向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平時很少哭,就算哭起來,袁慧只要哄幾下也就不哭了。
“姐姐看看。”伊蘭幽伸出手去。
難得的,伊軒竹沒有衝着伊蘭幽伸手,而是抱着袁慧的脖子哭的更大聲了,好幾下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邊哭一邊咳嗽,委屈的不行。
“連個孩子都不會哄!”伊威海皺起眉頭來:“還不抱過來!”
“這……”袁慧愣了愣,看了伊蘭幽一眼,而後纔將伊軒竹抱了過去。
伊威海這些日子一看就經歷了不少,整個人瘦了很多,胖乎乎的伊軒竹被送到他的懷中,袁慧都要擔心伊威海能不能抱住孩子。說來也奇怪,到了伊威海的懷裏,伊軒竹也就漸漸的不哭了,只趴在伊威海的懷中,委屈的眨着眼睛,晶瑩的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小兔子似得眼睛紅彤彤的,只一眼就讓
人心疼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搬來給他。
“這不是很好哄嘛!”伊威海哼了一聲白了一眼袁慧:“還是你不會哄孩子!”
“……”袁慧張了張嘴又緩緩閉上。
“哎……”重重嘆了一口氣,伊威海像是回憶起什麼,又自嘲似得笑了笑,擡起頭看向伊豪恩說道:“讓你弟弟體面些走了吧,就這麼耗着,太苦了。”
“爸,別放棄他。”伊豪恩看着伊威海說道:“豪風還有生機。”
“不是我放棄他,而是……”伊威海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解釋。
“爸,若您沒有放棄他,爲什麼不再試一試?”伊豪恩問道:“國內治不好就送去國外,一定要試過纔可以。”
“你難道真的要讓他受盡折磨再毫無體面的死去才甘心麼?”伊威海看向伊豪恩,眉頭皺了起來。
“爺爺,我爸從來沒有這麼想過,而且造成二叔如今情況的人,絕不是我爸。”伊蘭幽開口道。
“……”伊威海沒有接話,他剛剛的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也許您覺得很多人都需要爲二叔如今的情況負責,但是這些人中絕對不包括我爸。”伊蘭幽繼續說道:“爺爺,我能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我爸也沒有錯,他只是想要救二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