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勺子【吧嗒】一聲掉在碗裏，方憐的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
“姐，你怎麼了？”方媛看着掉在碗中的勺子擡起頭看向方憐。
“沒事。”方憐再度拿起勺子說道：“姐繼續餵你。”
“可是傭人不是說肖總在樓下等着你麼？”方媛問道。
“讓他繼續等着吧。”方憐不在意的撇了一下嘴角，現在她只想好好照顧方媛，並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趁着方媛這個時候神志清醒，知道自己是誰，知道方憐是誰，也知道理智是什麼。
“哦。”方媛點了一下頭乖乖張開嘴。
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方媛便將方憐餵給她的一小碗清粥喝下去了。
“姐，我喫飽了。”方媛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你也忙去吧，不用看着我，我……”方媛頓了頓說道：“我會盡量剋制自己的，不會再做出傷害自己，傷害姐姐的行爲了。”
語畢，方媛頗爲歉意的看了一眼方憐的肩膀，她真的很愧疚自己做出這樣的行爲，這樣的舉動傷害了方憐。
“沒事。”方憐將空碗放在一邊然後伸手捏了捏方媛的臉頰：“媛媛，答應姐姐，不要再傷害你自己了，在痛姐姐都不怕，但是我捨不得你疼。”
“恩。”方媛看着方憐點了點頭：“姐，我知道了。”
“乖。”方憐輕笑一下。
“大小姐……那個……”傭人還站在門外，已經好一會兒了，這樣不好吧。
“知道了，讓肖總稍等一下，我換一件衣服就下去。”方憐冷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是。”傭人應了一聲便長吁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這種蠢東西，如果是方憐以前的性格，早就一鞭子抽過去了，但是現在她已經改頭換面了，早就不是原來滿是戾氣的她了。
“姐，我下午想出去轉一轉。”方媛說道。
“可是你的頭……”方憐有些不安地看着方媛額頭上的傷。
“沒事，我不出家門，就在院子裏轉一轉。”方媛笑眯眯的看着方憐說道：“我記得我們在後院那邊還搭了一個鞦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還有。”方憐輕笑一下說道：“下午姐姐陪你過去玩一會兒。”
“恩。”方媛點了點頭。
方憐起身將自己身上的裙子脫掉，肩膀上被方媛咬過的地方結痂了，血痂跟衣服連在了一起，現在方憐將裙子脫掉，便扯壞了血痂。
“嘶……”倒吸一口涼氣，方憐微微皺眉。
“姐……”方媛愧疚的看着方憐的肩膀：“疼麼？”
“不疼。”方憐說着執起桌上的藥膏，打開了蓋子。
“姐，我來給你擦。”方媛勉強起身說道。
“好。”方憐沒有拒絕，將藥膏遞給方媛之後背對着她坐在牀邊。
方媛用指尖在藥膏上蹭了一圈就小心抹在方憐的患處：“姐，疼麼？”
“不疼。”方憐微微皺眉說道，那咬傷處的一陣陣蟄疼混合着一絲絲涼意，還有方媛觸碰的按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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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是真的很疼。
“姐不疼。”方憐知道自己的疼抵不上方媛痛苦的千分之一。
說真的，這種痛倒是能抵消一些她心中的罪惡感。
“姐。”方媛將藥膏放在一邊然後將額頭抵在方憐光滑的後背上：“姐，等我這次好了之後我就回歐洲。”
“恩。”方憐微微低頭，嗓子有些發緊，她始終是守護不了她最珍視的人。
也許，只有將她遠遠的送走，纔是保護她的最好方法。
“姐，等我到歐洲之後，我一定好好學習，有了學歷和好的工作，我就可以貸款在那邊買一個小房子了，就買在上次我們散步的湖那邊好不好，我記得你很喜歡那邊的楓葉林。”
“……”方憐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態。
“到時候，只有我們。”方媛認真勾勒着她跟方憐的未來：“到時候你就跟那個人說一下，不要再讓我們分這麼遠了，你在歐洲也可以工作是吧。”
“恩。”方憐的眼眶發燙。
“等回了歐洲，我一定要重新開始。”方媛下決心說道：“一定好好的。”
“好。”方憐心裏漸暖，方媛勾勒的未來真的很美好，她也很期待，只是，那個人會心甘情願的放她去歐洲麼？
“姐，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堅持住，我不能自殺，不能死！”方媛的眸色徒然變得冷冽起來：“伊蘭幽……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她把我害成這個樣子，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恩。”方憐也點了一下頭，轉過身，方憐伸手輕撫方媛的臉頰：“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伊蘭幽，我一定讓她生不如死！”
“恩！”方媛眼睛一亮用力的點了點頭，只有方媛這麼說了，就一定能辦到。
“你好好休息一下。”方憐起身走到衣櫥便選出一套白色的連衣裙穿在了身上。
一身白裙未染塵，隨手將披肩的長髮攏到一側，然後走到梳妝鏡前拿出一隻口紅塗上。
原本還有些病態白的面容在塗上口紅之後，整個人精神了很多。
將口紅放下之後，方憐轉過頭衝着方媛淺淺一笑，然後走出了房門。
方媛看着方憐的背影嘴角上揚着，這個姐姐是她最尊敬最崇拜的人，也是她這輩子唯一的依靠。
方媛知道，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背叛她，唾棄她，棄她而去。
方憐不會。
方媛暗自下了決定，不管如何，爲了她自己也是爲了方憐，她絕對要挺過難關，她一定要看着伊蘭幽去死。
另一邊，方憐下了樓梯便瞧見肖波正坐在沙發上，旁邊坐着方繼偉。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一直是方繼偉在問，肖波則是不情不願的回了幾句。看得出方繼偉的殷勤，也看得出肖波的敷衍。
瞧見方憐過來，肖波那雙眼睛裏面纔有了些光亮，站起身來：“方大小姐，不知道方二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方憐心裏清楚的很，這不過是肖波的開場白罷了，這個時候過來，肖波一定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