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興昊……真的出事了。
不然的話,萬興珂那故作輕鬆的語氣就不會那麼明顯了。
還有反覆重複着的讓她不要擔心。
這個發現讓張亞整個人如坐鍼氈。
她想知道他在哪,她想知道他怎麼了。
這想法在心裏瘋狂的亂撞,如野獸一般撕咬着她的理智。
就在這時,她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萬興昊!”張亞下意識的覺得,門外的人一定是萬興昊。
他一定會完好的出現在門外,臉上帶着他溫柔的淺笑,手裏也許還會拎着順路買來的夜宵。
張亞覺得自己的腿有點軟,四肢機械似地往門的方向衝去,大腦卻已經來到門前。
這是張亞第一次覺得人類所謂的【思維先於軀體指令】的限制是多麼的雞肋。
手放在門把手上,張亞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猛地將門打開,她迫切的雙眼死死鎖定眼前的人。
下一秒,所有的期待統統化作失望,甚至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
不是他……
不是……
捕捉到張亞的目光變化,來人的眼中也渡上一層冷漠:“不是他,你很失望。”
張亞輕靠着門纔不至於讓自己因爲身體使不上力氣而跌坐在地上:“你來幹什麼。”
她的聲音在抖,是那種源自未知的恐慌和失望落空而衍生的抖。
萬興昊究竟怎麼樣了?
她好怕,她好怕萬興昊會出事。
“張亞,跟我回家。”
“閆樂成,你大晚上抽風,跑到我病房前面就爲了跟我說這麼一句話?”張亞擡眸看向門外的人:“你走吧,我沒有家。”
她什麼都不做,那麼至少,讓她在這裏等他。
她知道,萬興昊只要還活着就一定會來找他,她哪也不去,她要在這等他。
“張亞,以前發生的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閆樂成的聲音也有些啞:“我只要你跟我回家。”
他可以什麼都不介意,他只要張亞跟他走。
“你有什麼權利?”張亞踉蹌的往後退着:“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
“在這幹什麼?”閆樂成看着張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還指望等他?”
“對。”張亞點了點頭:“我要在這等他,我哪也不去。”
“張亞你是不是賤啊!”閆樂成的火噌地就上來了,整個胸口都在疼,不知是嫉妒還是傷心,那疼讓他每一次呼吸都疼。
“閆樂成你有什麼資格罵我?”張亞現在已經夠煩的了她真的不想在跟閆樂成廢話了:“你給我滾。”
“我滾?”閆樂成的眼睛赤紅,他一步上前伸出手扼住張亞的喉嚨:“你讓我滾?”
“閆樂成你放手!”張亞掙扎着拉扯着閆樂成的手臂:“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哼。”閆樂成轉而拎着張亞的衣襟手臂一掄,便將張亞掄出兩三米遠。反手將門關上,閆樂成一步步走向張亞。
摔倒在地板上的張亞覺得自己的腳踝很痛,手肘很痛,之前被掐的脖子也很痛。
“張亞,你還要不要臉了。”閆樂成蹲在張亞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的臉正對着自己:“我只問你,你要不要臉了?”
“閆樂成,你是我什麼人,你憑什麼管我!”張亞一扭頭躲過閆樂成的鉗制:“你不配!”
“我不配!我不配是麼?我不配那個啞巴配?”閆樂成越聽越生氣,揚起手就重重給了張亞一記耳光。
【啪】地一聲打在臉上,張亞的臉頰瞬間火辣辣的一陣疼,緊接着便立即腫了起來,耳朵嗡嗡一陣響,腦子也瞬間一片空白。嘴角磕在牙齒上劃破了一個口子,血絲順着嘴角流到了下巴。
閆樂成瞧見張亞嘴角的血絲也是一愣,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張亞看向閆樂成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真恨不得打死你。”閆樂成的話說的咬牙切齒,但是看着張亞的目光卻不像之前那般凶神惡煞,他深呼吸一下說道:“那個啞巴有什麼好!”
“他比你好一萬倍!”張亞瞪着閆樂成。
“你!”閆樂成一下子就再度揚起了手,但是這巴掌卻說什麼都打不下去,他轉而伸出雙手抓住張亞的衣襟,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一下子甩在了相對柔軟的病牀上。
這下子倒不像是摔在地板上那麼疼了。
“他好?他哪裏好!”閆樂成氣呼呼的在張亞的牀前踱着步:“一點作爲男人的擔當都沒有!他哪裏好!”
張亞冷漠地看着閆樂成,這個閆樂成就是一個瘋子。
“你說啊!”閆樂成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張亞:“你說!”
“閆樂成你要是有病就去看病,有多遠滾多遠!”張亞冷着眸子說道:“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閆樂成覺得自己的心被張亞的冷眸刺的生疼,他單膝跪在牀邊,上身前探一把就拽住了張亞的衣襟,將人往自己的面前一拉:“張亞,我最後跟你說一次。跟我回家!”
只要張亞願意跟他回家,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他甚至可以不在意她爲別的男人打過胎,只要張亞願意跟他回家。
“我沒有家。”張亞對上閆樂成的雙眼,嘴角的笑容冷漠:“閆樂成,你該不會忘了我是怎麼離開閆家的吧?”
她曾經以爲自己會有一個家,她曾經以爲自己會有真心接納她的家人,她曾經以爲自己可以成爲閆家的一員。
結果呢?
“……”閆樂成一時有些哽塞。
“閆樂成,我不會跟你回去,那不是我的家,我不可能回去,我也回不去了。”張亞看着閆樂成:“讓我滾的是你,現在讓我回去的也是你,閆樂成,你當我是什麼?你用最髒的話來詆譭我,你用最惡毒的話在詛咒我,你對我拳打腳踢,那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不!”閆樂成一怔,心裏突然涌出一種絕望,似乎,眼前的人真的將不再跟他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不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