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還沒用端過去的時候,珍兒的手一哆嗦,手裏的一整盤茶壺便都掉在了地上,哐啷幾聲脆響,這一套茶品便是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稀碎。
柳如煙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連城冥下意識地伸出手攔在了柳如煙的面前,形成了一種保護的姿態。
珍兒一見自己闖了禍,便連忙跪了下來求饒:“陛下和娘娘沒事吧,都怪奴婢。奴婢一時手滑,驚擾了娘娘與陛下,請陛下責罰!”
這般急切的語氣,柳如煙也多半是看出來了,便有些恨鐵不成鋼,但連城冥還沒用說話,她也不敢擅作主張。
連城冥便又重新坐下道:“你宮裏的人,你自己辦吧。”
“是。”柳如煙對連城冥欠了欠身子,便道:“既知道自己錯了,便自己下去領罰吧。”
雖然這是在自己的院子裏,但畢竟連城冥在,還是得依照規矩來。
連城冥只是自顧自地喫着,似乎都已經忘卻了柳如煙剛剛提及的冷宮的事情,半晌才又道:“冷宮,寡人已經着人去修繕了,至於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於你無益。”
“還有,”連城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將冷宮的事情一筆帶過,並沒有太過留意,又或者並不想再多提冷宮的事情,便另吩咐道:
“明日太后便要回宮了,記得早些起來洗漱更衣,隨我去接太后回宮。”
“是,臣妾明白。”
柳如煙也是個聰明的,便沒有再問。
方纔珍兒故意摔碎茶盞,也就是爲了打斷他們的關於冷宮的這一話題,生怕柳如煙再因着冷宮的事情跟連城冥起什麼衝突。
不過連城冥這一次,倒是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草草地用過了便回去了,並沒有在柳如煙的院子裏留宿。
這倒正是方便了柳如煙,白日裏那瘋女人塞進手裏的紙團子她還捏在手裏呢。
夜半無人的時候,柳如煙方纔打開了紙團子,上面的字跡很是模糊,好像是被人握在手裏握了許久一樣,很多的字都已經被氤氳了。
但是上面有一行字卻很是清楚。
柳如煙湊近燭光下,那一行字清清楚楚地寫着:“宮中有一暗室,還請務必找到。”
暗室?
柳如煙不由愣了一下,這宮中複雜異常,這麼多的宮舍與院子,四通八達,她去哪裏找什麼暗室?
罷了,總會有出路的,且看看再說。
將那已經被展開了的紙放到了燭火上,柳如煙看着那張紙慢慢變成了灰塵,才安心地上了牀。
明日還要早起,太在那武夷山上喫齋唸佛整整三年之久,如今也終於是要回來了。
連城冥一向最是孝順,太后三年未歸,此次回來的接風洗塵之禮,必當是重之又重的。
而她們這些後宮嬪妃,凡是有了品階的,都是缺一不可,沒有一個敢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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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柳如煙可不想在明天出什麼差錯,否則的話,必定會被雲華宮那死死抓住話柄不放了。
而此時,雲華宮裏的那位卻早就算計上了。
“娘娘,紫宸宮那邊已經熄燈了,應該是已經睡下了,您看,是不是要現在動手?”紅蘭剛從外頭回來,方纔去了紫宸宮的外頭打探。
她晚膳未用的時候便在紫宸宮候着了,瞧着連城冥走了出來,一直左看右看,等到了紫宸宮熄燈,這纔回來稟報。
“陛下走了?”林錦繡自然還是擔心連城冥的,畢竟連城冥若是留宿紫宸宮,那今日這事她便勢必是辦不成,這可是很大的一個麻煩。
紅蘭便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陛下用過晚膳便離開了,奴婢親眼瞧着陛下走了的,娘娘大可放心。”
“呵……”林錦繡不由冷笑一聲,真的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連城冥不在紫宸宮,正好方便她行事。
“去吧,動作小心着點兒,別把人驚醒了,惹上麻煩。”林錦繡坐了下來,一邊神態自若地喝着茶,一邊吩咐着紅蘭道。
“是,奴婢這就去辦。”紅蘭領了命令便下去了,關門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丁點動靜來。
“娘娘,咱們這麼做真的可行嗎?”綠珠還是有些擔心,她畢竟是個小心謹慎的,說到底還是心存良善,只是跟錯了人。
林錦繡便剜了綠珠一眼,沒好氣地斥罵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我辦事什麼時候不成過,淨說些喪氣話,還不如當個啞巴!”
猛然被林錦繡斥責了一番,綠珠便知道是自己多嘴了,連忙閉上了嘴,半個字都不敢說再說了。
林錦繡站了起來,幾步走到窗戶跟前兒上,道:“這段日子看着慧芳儀那個人前楚楚可憐、人後便囂張無度的樣子,我便惱火。”
“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我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徹底毀了她!”
許是想起、了什麼事情,林錦繡充滿怒意的臉上此時卻是帶上了一抹冷笑,只聽林錦繡又繼續道:“自從慧芳儀進了宮,陛下來本宮這裏的日子屈指可數。”
“本宮是日日盼、夜夜盼,盼到什麼了?”
說着,林錦繡便轉過身來看着綠珠,雙手攤開來在綠珠面前,眼睛裏帶着一絲晶瑩。
“陛下又不是沒有過寵姬,在這風雲詭譎的後宮裏,沒有人是可以長勢榮寵的,沒有人可以得意一輩子!”
“你要知道,一個不小心,就是天堂掉地獄。”
林錦繡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綠珠,就好像是已經看到了明日勝利的曙光一般的,嘴角帶着一抹笑意,又道:“待明日,太后回宮,慧芳儀卻恃寵而驕,因爲有陛下的寵愛,太后回宮都不相迎,太后都不放在眼裏了。”
“太后那般嚴厲的人,她的眼睛裏可容不得沙子,我倒要看看,這次誰還能夠救下那個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