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柳如煙便若有所思地瞧着小十五，見着小十五瞪大了的眼睛，便陡然大笑了起來。
小十五起初還惱她，自己好不容易找個兔子過來，想着逗柳如煙開心，沒成想，這個女人竟想吃了她。
但是轉頭看到柳如煙的笑意，便知道柳如煙正是在逗着自己玩呢，不由氣惱，直跺腳。
坐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連城冥，此時看着柳如煙臉上絲毫沒有任何遮掩的明媚的笑意，竟一時間恍惚了神。
在這深宮後院中，高牆林裏，竟還能看到她這般天真的笑意。
“皇兄，你不管管！”小十五氣惱地上前，趴在連城冥的腿上，活像個受了氣的小淘氣包。
紫宸宮的氛圍倒是十分的融洽，也只有在小十五的面前，柳如煙纔敢如此地放肆大笑，不顧那些虛的禮儀規矩。
但連城冥在眼前，她倒是一時之間忘了，頗有些得意忘形的感覺。
“過幾日便是你的壽誕了，宮宴已經開始籌辦了，想要些什麼，也只管同寡人來說，寡人着禮部一併去採辦。”
連城冥夾了一筷子的菜到小十五的碗裏，眼睛也沒有擡地說道，好像是隨意就把宮宴給操辦了似的。
“這……”若是連城冥不說，只怕柳如煙自己都記不得自己的生辰了。
“操持宮宴，諸事繁瑣，倒是不必，原也就是個小壽辰，自己在宮裏喫個長壽麪也就罷了，何必勞心……”
“那怎麼能行，”柳如煙的話方纔說道一半，便被連城冥斬釘截鐵地打斷：“當今聖上的寵妃，壽辰怎能不大操大辦。”
“國公府那邊我也派人下了帖子，到時候國公一家都會赴宴，你也正好能趁機與家人多敘敘舊，”連城冥這個倒是考慮的極爲細緻：“多日未見家人，想必也是思念甚篤，正好借這個機會見上一見。”
柳如煙心裏卻不知是什麼滋味，連城冥這般爲她上心，她自然是高興的。
可那一句當今聖上的寵妃，倒着實是讓她心涼。
罷了，連城冥這般費盡心思籌辦宮宴，多半也都是爲了她，也正好能與家人相見，何必想那麼多。
柳如煙便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便道：“那便謝過陛下了。”
如今爹爹被提升爲定國公，柳家如今是水漲船高，多爲出彩，只怕這宮宴，又少不得要應酬了。
宮宴很快就大操大辦了起來，當夜，朝中諸多大臣出席，柳遠戰一家也在受邀之列，柳夢蝶想當然地跟着進了宮，就跟在柳夫人的身側，儼然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微臣在此敬娘娘一杯，恭祝娘娘生辰之喜。”
各大臣都相應地敬了酒，說了些陳詞，起初柳如煙還能喝，但是慢慢地，人多了她也就喝佈下了，倒是幸好有連城冥在身側。
“慧芳儀大病初癒，身子尚且虛弱，不宜過多飲酒，祝賀可以，敬酒便都免了罷。”連城冥見她臉頰微紅，想來是微微的有些醉了，便幫她把酒都盡數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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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席位，柳夢蝶看着不遠處端坐在高臺之上、連城冥身邊的柳如煙，舉止端莊，談吐得體，如此的雍容華貴，那派頭，可都比得上皇后了。
倒真是讓她好生嫉妒，若不是失策，那位置原本應該是她的，怎能輪得到這個女人在這裏耀武揚威？
柳遠戰坐在臣子席位裏，占上座，高臺之下第一個位置，皇帝的右手邊，便是柳遠戰的席位。
定國公如此高的地位，大臣們應酬之間，也都是去了柳遠戰那裏。
柳如煙遠遠地瞧着，便很是擔心。
連城冥瞧見了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從座位底下握住了柳如煙的手，道：“怎麼了，怎得一臉擔憂？”
“爹爹年紀大了，身子又不爽利，我但心他喝多，對身體會有所損害。”柳如煙猶豫了半晌，還是照實說了。
柳遠戰這一輩子幾乎都在外拼搏，如今的這一切，也都是刀槍火海里拼出來的，到了晚年，又高居國公之位，也難怪柳如煙會擔心了。
“去吧，去看看，擋一下也是好的。”連城冥自然知道這宮宴之上，這種應酬時少不得的，但還是準了柳如煙下去，與衆大臣們飲酒寒暄，倒也是爲柳遠戰分擔了一些。
那些大臣說的，也無非就是對柳如煙的溢美之詞，什麼端莊得體、舉止大方，當爲後宮之典範。
這些話，陳詞濫調，翻過來覆過去也都是這些，柳如煙聽的耳朵根都要爛了。
連城冥便也趁機叫了歌姬舞姬上來，將衆臣分散開，開始聊起了國事。
女眷那邊倒是相安無事，奉承過來奉承過去，無非也就是說說嘴喝喝茶，倒沒有什麼大礙的。
“哎呦，早就聽聞陛下對慧芳儀娘娘寵愛有加，今日一見，果然是真，瞧瞧這排場。”
說話的是尚書侍郎的夫人劉氏，舌燦蓮花，從晚宴一開始這嘴巴就沒有停過。
其他的夫人們也都紛紛附和着，道：“可不是呢，瞧瞧咱們慧芳儀娘娘，雍容大度，到底是將軍府出來的女兒，就是不一樣。”
柳夫人也只是附和着，旁人虛與委蛇，她倒不能被蒙了眼睛：“哪裏的話，無非是得了陛下的寵愛，只是小心侍奉着，盡心盡力罷了，夫人們倒是嚴重了，哪有那麼好。”
“柳夫人這還謙虛上了，來，咱們共飲一杯，今後還要多多仰仗國公府，還請柳夫人不要嫌棄的好。”一位夫人已經端起了杯子，臉上盡是笑意。
她也只得接着，這一晚上，淨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了。
柳夢蝶卻是臉色極爲難看，雖說是將軍府的養女，但好歹現在也是名門千金，這些眼前的夫人們，竟這般忽略她。
眼睛裏全然只有那個女人了。
宮宴後，連城冥從禮物裏挑了點好的，給柳如煙送了過來，但是柳如煙卻瞧得出來，其中有幾件，便是那秦康安的心腹所送來的。
這倒是個好機會。
“這個不好！”柳如煙拿起一件金步搖，一臉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