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柳夢蝶身後的侍衛擡頭看了一眼,很快便又垂下了頭,手有些哆嗦。
柳如煙瞧着便有些不對,柳夢蝶突然造訪,難道就是來敬酒的不成?
怕是這酒裏有什麼古怪罷。
“陛下,”柳如煙不急着去喝那酒,權當是試探柳夢蝶了,便對連城冥道:
“臣妾近日來身體不適,宮宴之上又實在是飲酒太多,可姐姐的好意妾身又不好推辭,不如就陛下幫臣妾解決了這杯酒吧。”
連城冥不由輕笑,這是把鍋丟到他這裏來了:“也好,那便由寡人代替……”
說着,連城冥便要去拿那杯酒,卻被柳夢蝶一把擋住了。
柳夢蝶頓時便白了臉色,嘴脣有些哆嗦,囁嚅了半天才道:“不不不,那既然妹妹身體不適,那也不好讓陛下來替,就,就民女自己喝了罷,自己喝……”
心一橫,柳夢蝶閉着眼睛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便連忙起身告辭,匆匆離去。
柳如煙看着柳夢蝶那倉皇而逃的背影,不由笑着喊了一聲:“姐姐,怎得不多玩一會兒……”
說着,柳如煙便對身邊的珍兒使了個眼色,珍兒便立時跟了上去。
柳夢蝶只覺得心裏惱火,她好不容易買通了太監,在柳如煙的酒裏下了春藥。
那春藥可是她好不容易纔得來的,效用極大,發作極快,她得趕緊離開這裏纔是,不然若是被人給碰上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可有時候,不想遇到什麼,便偏偏遇見什麼。
柳夢蝶行色匆匆,臉上已經泛了紅,身子也開始發熱,便知道這是春藥在起作用了,她的腳步都開始虛浮,踉踉蹌蹌的,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在底。
然而卻被一雙給扶住了,柳夢蝶只覺得那人的體溫當真是舒服,便不受控制地貼了上去,嘴裏還呢喃着:“救,救救我……”
說出來的話語,卻像是申吟聲一般。
秦康安原本是路過,此時被溫香軟玉撞了一懷,又聽這柳夢蝶這般柔弱無骨的語氣,頓時便有了反應。
他只是覺着這柳夢蝶的體溫不正常,便立時將人扶正了,拼命地忍耐着,還裝作正人君子地問道:“姑娘,你沒事罷?”
“我……熱,好熱,別走……”柳夢蝶只覺得懷裏的冰塊被抽走,便頓時又纏了上去,已全然被春藥弄的失去了理智。
秦康安這時便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不是柳下惠,美人在懷,怎能無動於衷。
擡頭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是御花園,天色又晚,只怕也不會有人來這裏,不如就在這裏辦了罷!
秦康安將人帶到了花叢後頭,一臉淫笑着便撲了上去:“別急,哥哥這就來救你了!”
而那邊還在用膳的柳如煙卻一直放心不下,雖然並不知道那酒裏下的是什麼藥,但總歸不會是迷魂藥之類的,連城冥在這裏,若是柳如煙中了迷魂藥暈了,立時便能查出來。
難道是那種下三濫的藥?
柳如煙想着,便坐不住了。
正好珍兒回來,在柳如煙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連城冥便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也好。”
“珍兒,去把大家都叫上,也算是爲大家自己祈福,左右都是好的,人多也熱鬧,再派人去通知各宮,讓大家都來熱鬧熱鬧。”
柳如煙笑着吩咐,珍兒會意,對二人一禮便去辦事了。
紅兒跟着柳如煙,帶着紫宸宮的一衆人等浩浩蕩蕩的去了御花園。
天色漸晚,御花園光線暗淡,一行人走過來,步子緩慢,柳如煙聽見了聲音,但卻並沒有聲張。
只聽身後有人疑惑了一聲:“咦,什麼聲音?”
連城冥聽言,看了柳如煙一眼,便吩咐了許公公一聲道:“去瞧瞧。”
正是在一處草叢之後發出的聲響,聽着那聲音,紫宸宮的許多丫鬟都羞紅了臉,手帕掩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許公公走過去,半晌一聲“啊”的尖叫,那邊便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柳如煙便聽到秦康安暴怒的聲音:“哪個混賬羔子,這般不長眼!”
自然是討厭有人擾了他的好事,然而光線暗淡,許公公因驟然撞見這種事情,原本以爲是宮人私通,不成想竟是秦康安,手裏的燈也頓時打翻了。
秦康安沒有看清楚人,只以爲是哪個巡夜的人給瞧見了,便罵罵咧咧地。
而另一邊衆人卻是都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燭火燃了起來,將這御花園照的鋥亮。
“娘娘,陛下那邊來消息了,說是讓宮裏衆人都去御花園,與慧芳儀一同放天燈。”雲華宮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林錦繡雖然是不樂意,但總歸是聖意難違,在紅蘭的勸說下還是去了。
“真是的,這都大半夜了,還叫人到這裏來放天燈,陛下這是安的什麼心啊……”一邊走着還一邊抱怨着。
然而剛進御花園,林錦繡便瞧着安妙兒與珍嬪,後宮的一衆人等都到了。
前面一片明亮,喧鬧聲不絕於耳,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好事情。
安妙兒瞧見了林錦繡,便連忙迎上來,道:“姐姐可來了,快過來,可有的好戲看了。”
衆人的眼神一齊看過去,便見柳夢蝶與秦康安一同跪在連城冥的面前,低垂着頭,衣衫不整,身上還帶着草,狼狽至極。
“這不是慧芳儀的那個沒有血緣的姐姐嗎……”林錦繡嘀咕了一聲。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陛下,爲保全姐姐的名聲,不若就讓她嫁給攝政王罷,雖然攝政王已有正妻,但天子賜婚,倒也體面也不算是委屈了姐姐。”
柳如煙提出主意,話語一出,柳夢蝶就頓時擡起了頭,卻在觸及連城冥眼神的一瞬間,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嗓子眼裏。
連城冥面色不悅地點頭,冷哼一聲道:“攝政王今日辦的可真是好事啊,當寡人這御花園是你那能自由出入的勾欄瓦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