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嬪聽見動靜姍姍來遲，就只瞧見了屍體，頓時便紅了眼圈。
翠兒也是嚇了一跳，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回頭對珍嬪道：“娘娘，確實是十五公主的衣服，只是面目已然難以辨認。”
“柳如煙……”珍嬪瞪大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吐出了柳如煙的名字，轉身就走。
“娘娘，娘娘——”
珍嬪這個時候便已經忍不住了，回去便當即安排了人，翠兒是無論如何都攔不住。
而此時天牢裏的柳如煙，正在細細地考慮着小十五的事情。
十五失蹤始料未及，應屬意外，可今日這一出又是何故？
“喫飯了！”外頭看管的衙役喊了句，便有太監送了飯菜上來。
是個極爲瘦弱的小太監，拿着一個桃木食盒，小碎步進來，腳步有些凌亂，“娘娘，陛下體恤您，怕您在牢裏受苦，特地囑咐奴才給您送些您愛喫的東西過來，您瞧瞧。”
說着，那小太監便放下了食盒，擡手打開了食盒的蓋子，手伸了進去拿東西。
柳如煙心中警鈴大作，現在這個時候正是緊張的關頭，連城冥是不可能來送東西的，這小太監一定有問題。
果不其然，那太監手裏拿着把刀子衝着柳如煙便過來了。
幸好柳如煙早有防備，雙腳蹬着往後退了幾步閃躲了開來一把衝到牢門口便開始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外頭秦嘉言正在與衙役疏通關係，想要進天牢看望一下柳如煙，便聽到了裏頭的響動。
與衙役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便頓時衝了進去。
幸好秦嘉言來的及時，將那小太監抓住了，彷彿是不解氣似的，秦嘉言便是狠狠地給了那小太監一拳。
“別，留活口。”柳如煙卻是緊張萬分，嚇得臉色蒼白，還不忘勸秦嘉言留活口。
秦嘉言點了點頭，道：“娘娘放心，不過是教訓一下這膽大包天的。”
既然留下了活口，自然是什麼都問出來了，順藤摸瓜便查到了珍嬪的頭上。
珍嬪氣急敗壞，計劃做的便並不周全。這小太監也不過是找的人，此時便已然全都暴露了。
“說吧，十五失蹤是不是與你有關？”連城冥坐在主位上，下面跪着珍嬪，一屋子的侍衛。
珍嬪卻是驟然冷笑了一聲，道：“嬪妾如此寶貝十五公主，怎可能對十五公主下手。”
“倒是陛下，爲何如此維護一個殺人兇手！”
此時的珍嬪雙眼通紅佈滿了紅血絲，滿眼的絕望。
“如若不是你，爲何你這般着急的要去殺惠妃滅口？那小太監已經全部都招了，寡人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你到底把十五藏在哪兒了！”
連城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珍嬪，滿目憎恨。
“不錯，人是嬪妾派去刺殺的，可那又如何！”珍嬪此時彷彿已經全部豁出去
了一樣，全然顧不得其他了，“那賤女人殺害十五，我自然要爲十五報仇！”
情急之下，珍嬪全部都和盤托出，此話一出，連城冥便頓時變了臉色。
“你姐姐？”連城冥想了想，腦海中一抹靈光乍現，“李常在？”
“陛下可還記得？”珍嬪雙眼含淚，一臉絕望地看着連城冥，“都說自古最是薄情爲帝王，姐姐當初是如何去世的，陛下可還記得！”
“嬪妾進宮就是爲了姐姐。
姐姐死的冤屈，嬪妾唯一的願望便是能替姐姐報仇，替姐姐照顧好小十五。可如今，陛下全然忘記了當初與姐姐之間的情誼，竟被一個賤女人迷惑了心智，哪怕她這般殘害十五，陛下依舊要爲着她說話！”
珍嬪在底下嚎啕大哭，已經趨近於撕心裂肺。
“放肆，李常在當初是生病沒的，跟如今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連城冥猛然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況且十五之事尚未成定局，你就這般派人行兇，寡人豈能饒你。”
剛要處置珍嬪的時候，許公公便進來了，看見一屋子沉悶的氣憤，許公公徑自吞了口唾沫，便對連城冥稟報道：“陛下，外頭傳來太后的懿旨，說是太后想要見珍嬪，讓人給押送過去。”
連城冥聽言，眉頭一皺，想來也是太后擔心小十五，指定要珍嬪過去問話，便也揮了揮手允了。
便立即有幾個侍衛湊上前來，雙手架着珍嬪便將人給拖了出去。
見人出去了，許公公便對連城冥又道：“陛下，太后那邊兒傳來消息，說是惠妃娘娘被太后從地牢，轉移到水牢了……”
地牢到底還是好些的，水牢裏，那可是要整個人浸泡在水中的，那水冰涼入骨，是要活活把人給凍死的。
連城冥登時便擡起頭來，指了指門口道：“快，引路！”
他當然知道柳如煙必定和小十五失蹤的事情沒有關係，可他迫於太后的壓力，沒有辦法再繼續維護柳如煙。如今柳如煙又被關進水牢裏受苦，他自然是心痛萬分的。
秦嘉言這個時候正守在水牢的門口看管着，生怕再有刺客前來，便一刻都不敢再離開了。正巧遇上了來探望柳如煙的連城冥。
連城冥未說話，便繞開秦嘉言進去了，許公公關上門，站在門口與秦嘉言面面相覷。
柳如煙如半個身子都浸泡在水裏，已經泡了大半天了，身子都發軟了，周圍的皮膚都有些發白。
連城冥心疼的緊，將柳如煙臉上凌亂散下來的頭髮撥開，從背後抱住了柳如煙，想讓自己的體溫傳過去些，能溫暖柳如煙一點。
“唔……”昏迷之中的柳如煙囈語了一聲，似乎做了什麼噩夢，額頭上一腦門兒的汗，眉頭緊皺，十分不安穩。
連城冥擡手去試了試柳如煙額頭上的溫度，便不由大呼不好，“發燒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柳如煙本就是一介女流，只怕再泡上半天，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