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腰間一枚青白相間的龍紋玉佩,白衣飄飄,頭上一根簡簡單單的簪子高高束起,眉眼彎彎。
而他望向十五的眼神也滿含笑意,怕是剛剛在看着十五因爲釣不上魚而氣鼓鼓的表情許久了。
柳如煙看過去的時候,便剛好看到十五羞紅了臉,正低着頭扭着衣襬不知所措。
便擡起胳膊碰了碰身後的連城冥,柳如煙朝着十五的方向努嘴道:“快看,咱們的小十五竟也有如此羞怯的時候,可真真是少見。”
說話間,那少年已經走上前去,十五的手握着魚竿的尾端,少年的手便往前稍許,剛好與十五的手錯開,抖動着魚線將魚餌給收了回來。
果然,那魚鉤之上已經空空如也,魚餌早已不見,不知道魚兒什麼時候咬了魚鉤,十五竟渾然不知,魚餌被人叼走了都不知道。
少年輕笑些許,便重新從籃子裏取了些魚餌出來,身旁十五帶過來的宮人們想要上前幫忙也被其婉拒,少年親自動手,將魚餌掛上。
“好了,這下可要仔細着些,莫要放過了那些咬餌的魚。”少年走上前,又是之前一樣的動作,將魚鉤甩回河裏去,河裏一個小小的漣漪盪開來,像極了十五現在的少女心。
柳如煙不由嘴角含笑,這十五,那少年方纔在她身邊的時候,臉蛋就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般,紅的能滴出水來。
十五這般年紀,倒也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了,只是不知,那少年是哪家的人。
連城冥興許是想到了柳如煙的心思,兩手放到了柳如菸頭的兩側,將柳如煙的頭給掰了回來,重新面向河面,低啞的嗓音在柳如煙的耳邊響起:“分心乃垂釣之大忌,務必要專心纔是。”
感受着連城冥吐出在耳邊的氣息,柳如煙此時哪裏還顧得上旁人,臉早就紅到了脖子根。
要說十五現在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容易害羞些也就罷了。
偏偏柳如煙與連城冥分明都是老夫老妻了,柳如煙卻還是時時都會害羞,只要連城冥稍加觸碰便會與很大的反應,宛如一個孩童。
此時那少年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不過,依舊是在十五的旁邊,並將位置挪了挪,與十五挨的近了些。
十五抿着脣,能看得出來是在拼命地忍着笑意,耳根子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也是,像十五這般聰明伶俐的姑娘,誰家少年郎能看不上。
卻不知是爲什麼,不是自己的孩子,柳如煙此時瞧着十五那般可愛的樣子,心中竟滿滿的全是自豪感。
“十五年紀也不小了,皇室中人,親事更應早早就定下的,陛下,您可否已經開始爲十五物色人選了?”
柳如煙此時不由也受了感染,些微抖動了下魚竿,臉上滿是笑意。
連城冥卻不由嗤笑道:“十五還是個孩子,你怎的這般着急?”
說着,連城冥
轉頭瞧了一眼那白衣的少年,那少你此時正轉圖向他們的方向,看着十五剛釣上來一隻魚開心的不能自已的小表情,眉眼彎彎。
“你以爲十五看上哪家公子,便能隨意嫁過去的嗎?”
“她是皇室中人,姻親之事本就身不由己,這是每一個皇室中人的宿命,誰也推脫不了。”
聽言,柳如煙心裏便咯噔一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即使是尋常人家的子女,那也是必不可少要問一下子女的意見長輩纔會再做定奪的。
可侯門大家、皇室中人的子女,婚姻大事卻往往都與政治利益縮掛鉤,所以即使小十五這般受連城冥和太后的寵愛,也是依舊逃脫不了這樣的宿命嗎?
看到柳如煙有些沮喪的神情,連城冥便又道:“不過那少年,你可知道是誰?”
不等柳如煙的回答,連城冥便又繼續道:“他是番王剛從大不列顛帶回來的兒子,銘玉。”
“此次回京,番王少不得又是一番厚待,這朝野上下,有哪個敢不敬的,番王之子,這等身份倒也不算是委屈了十五。”
“只不過,還是要看一下銘玉的意思,畢竟寡人也不想委屈了十五,現在還是個孩子,不急,且過幾年,看看再說。”
原來,早在柳如煙頻頻朝十五那邊張望的時候,連城冥便早已看出了端倪,心裏也早已有了打算,但他偏偏就是要將柳如煙急上一急,看着柳如煙着急的樣子,他也不由笑出了聲。
“陛下!”柳如煙自然是明白的,便只是嗔怒了一句,便沒再說什麼。
此時十五又一條魚上鉤,歡喜的她已經忍不住要同銘玉一起分享了,便站起身來去了銘玉那邊。
一開始的十五雖然害羞,但時間久了,兩個人倒也是有說有笑的,一番和睦的樣子。
“銘玉同十五如今在同一個書塾唸書,都是大學士的手下管着。”連城冥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道:“現在你總該知道,爲何十五近日這般用功了吧。”
柳如煙這才恍然大悟,“竟是因爲一個男子,不過好歹也算是懂事了些,好事,是好事……”
“陛下,既如此,不如咱們幫十五一把,番王此次回京,咱們總是要禮待的,番王既當下不在這裏,那咱們不如便先請銘玉過府做客,來日再宴請番王便是了。”
“你看他們二人如此歡脫,陛下就應了吧,紫宸宮來招待!”
倒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連城冥還未說什麼呢,柳如煙便急切地想給十五和銘玉製造機會。
瞧着柳如煙那般着急的撒嬌姿態,連城冥腹下一緊。
他可真真是受不了柳如煙這般撒嬌的樣子,便只得連連應聲道:“好好好,寡人允了便是了,左右都是你紫宸宮做客,累的也是你們紫宸宮的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