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擡眼瞧了瞧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堆小食,又轉頭看了看連城冥,才發現連城冥不知道在想什麼,注意力完全沒有在桌子上的飯菜上。
這樣倒也好,免得被瞧見了連城冥總是不免要說道幾句的,到時候柳如煙還不知怎麼解釋呢。
夾了菜放到連城冥的碗裏,“陛下,出什麼神呢,用膳了。”
“不過麗妃娘娘那裏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嗎?畢竟是太后的口諭,麗妃娘娘懷了孕,如今也正是需要關懷的時候,會不會……”
柳如煙雖話語間是這般說的,但心裏想的卻是林錦繡懷孕一事,她覺得不簡單,無意識間話便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擡起頭,柳如煙有些呆愣地看了看連城冥,把連城冥推去雲華宮並不是她的本意,這話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但願連城冥不要誤會纔是。
可她又爲什麼會這麼在意連城冥的感受呢……
柳如煙不由擺了擺腦袋,覺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連城冥到並未做他想,只是微微擺了擺手,道:“無妨,雲華宮太過單調無味,無聊的緊,哪裏都不如這裏。”
“太后那邊倒無所謂,左右她老人家都從不插手寡人的後宮之事,你莫要擔心。”
如此,柳如煙才鬆了一口氣,同連城冥笑了笑,一頓飯喫的倒是暢快。
而此時的牢獄之中,柳夢蝶窩在地牢的最角落,身子瑟瑟發抖,不時的有老鼠咯吱咯吱地從她的腳底下穿過去。偶爾停下,湊到柳夢蝶的身邊聞一聞,便又很快竄到了別處。
柳夢蝶此時都已經習慣了,被打入牢獄這幾天,起初她還指望着秦康安會不會再繼續調查一下這件事,或許還有有回寰的餘地。
畢竟這種事情只要找一個替罪羊,柳夢蝶還是可以得救的。
可這幾天過去,柳夢蝶算是看清了,即便是她肚子裏懷着秦康安的孩子,也依舊沒能換得他一點的憐愛。
蜷縮着身子的柳夢蝶不由冷笑一聲,看着頭頂上那個四四方方的天空,鼻尖微微泛酸。
如今不管是國公府還是秦王府,只恐怕都是想跟她劃清界限吧。
牢房裏到處都散發着一股腐朽的發黴味道,柳夢蝶偶爾會被嗆的咳嗽幾下,但很快便會重新適應。
外面傳來了悉悉率率的腳步聲,很是雜亂,但是卻並沒有鐵鏈撞擊地面的聲音。
不是抓進來的犯人,那會不會是……
柳夢蝶猛地站了起來,將還在她腳底下的老鼠嚇得四處逃竄,她猛地衝到牢房前,抓着牢房的欄杆努力地將頭探過去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何人來了此處。
一邊的甬道出傳來外面些許的光亮,帶着紛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柳夢蝶甚至聽到了銀子碰撞的響聲,“王爺您進去便好,小的就在外面。”
柳夢蝶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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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是秦康安,真的是秦康安!
“王爺……你是開救我出的對不對,對不對!”柳夢蝶眼淚都快出來了,此時她看到了秦康安,便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要知道,京城裏平白死了那麼多的男嬰,如若秦康安不幫忙,她是不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的。
如此證據確鑿,她死罪難逃。
可如今秦康安來了,便說明秦王府並未放棄她,還有機會。
見秦康安只是在她幾步外站定不動,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自己,柳夢蝶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便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孩子,還有我們的孩子……王爺,你即便是狠心不顧我,也要顧念着這個孩子啊!”
“這是您的親骨肉,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腹中的這個孩子!”
柳夢蝶說着,雙手抓着牢門的欄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的聲淚俱下,一身囚服也已經是破爛不堪,穿在柳夢蝶的身上有些鬆鬆垮垮,爲她填了許多的可憐之意,“王爺,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們的孩子……”
秦康安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的動容之色,遂嘆了口氣。
他原本並不想淌這趟渾水,雖然柳夢蝶是他的人,可是涉及到秦王府的利益,他便絕不會心軟。
可最大的問題是,柳夢蝶的肚子裏還有着他的骨血,縱使他秦康安鐵石心腸,這個孩子他還是沒有辦法捨棄的。
再者,柳夢蝶跟着他時間也不短了,要說一點都沒有留戀那也是不可能的。
秦康安回頭,便見幾個侍衛壓着一個人走了過來,那人蓬頭垢面,一身寬大的囚服套在身上,身形同柳夢蝶很是相像。
幾個侍衛的身後跟着一個獄卒,走到秦康安的身邊的時候對秦康安點了點頭,便打開了牢門,一把抓住了柳夢蝶的胳膊,將柳夢蝶帶了出來,然後將那個半死不活的囚犯丟了進去。
鎖鏈碰撞欄杆的聲音,牢門又重新被鎖上,柳夢蝶剛想要說什麼,秦康安身邊的幾個小廝便走上前來,往柳夢蝶的嘴裏塞了個布條,手裏拿着一個麻袋往柳夢蝶的頭上一套,帶着柳夢蝶便走了出去。
柳夢蝶倒也不哭不鬧,只是知道自己要得救了,便很是識趣地跟着自己身旁的人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紫宸宮,紅兒匆匆跑上來,腳步匆忙間差點被門檻絆倒,“娘娘……秦府的小娘子在牢裏,畏罪自殺了……”
柳夢蝶手中正捏着茶杯,在緩緩地製茶,聞言手抖了抖,茶杯“哐啷”一聲落到了桌子上,有些愣怔地看着前方,片刻後才道:“當真?”
紅兒很是確認地點了點頭,又道:“且獄卒那裏提供了一份口供給陛下,說是之前娘娘同秦小王爺被困皇陵一事,也是秦府小娘子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