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冥安頓好之後便沒有瞧見柳如煙,方纔只是在昭陽殿前看了柳如煙一眼,覺得柳如煙起色好些了,似乎身子也養好了。
正想同柳如煙好好說說話的時候,便見柳如煙已經不見了人影。
於是便帶着御醫,匆匆地去了紫宸宮。
“奴婢見過陛下,陛下萬安。”紅兒站在門邊兒上,看見連城冥匆匆走來,知道自己攔不得,便只是高聲行了禮。
待到連城冥進去的時候便見到柳如煙坐在榻上,正從榻上下來上前對連城冥行禮。
“好了不必多禮。”多日未見,連城冥看着柳如煙臉色並未有之前那般毫無氣色的樣子,便也是稍微放心了些:“寡人帶了御醫來,你身子虛,讓御醫瞧瞧。寡人也好放心。”
柳如煙沒有說話,只是任由連城冥拉着自己的手坐到了榻上,伸出手腕來讓大夫診脈。
神情端正的,一點神色都看不出來。
雖然離開江南之前兩人曾有過很激烈的爭吵,但在連城冥看來,都已經這麼多日子過去了,柳如煙心中即便是有再大的氣如今也是該消了,這才一安頓好便迫不及待地趕到了紫宸宮裏來。
可如今看着柳如煙順從的樣子,臉上卻一點神情都沒有,從前那溫和的笑意如今也全然看不到,連城冥不由覺得心生一股寒意。
總覺得在柳如煙同他之間平白生出了許多的疏離來。
御醫診脈後,便對連城冥抱拳道:“回陛下、娘娘,惠妃娘娘的身體如今已然無礙,只是依舊是體虛之症,還需好生調養纔是,切不可大意。”
“容微臣先去開幾個調養氣血的藥方。”御醫說着,便由身邊的紅兒帶着下去了。
“知道你喜歡江南的小食,寡人自江南帶了個廚子回來,已經派人送到你的膳房裏了,喜歡喫什麼,只管吩咐便是。”連城冥站起身來,牽起柳如煙的手,卻覺得柳如煙的手驀然一僵。
連城冥鬆開手,後退幾步,道:“寡人御書房裏還有事情要處理,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
“恭送陛下。”柳如煙起身,只是低着頭對連城冥行了禮,臉上依舊是淡淡的一點神色都沒有,讓人看起來覺得既冷硬又生疏。
腳步頓了頓,連城冥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門外的紅兒同珍兒面面相覷,未敢多言。
幾月後,邊塞使者進京獻貢,於是原本就沒有太多時間的連城冥便更加忙碌了起來,不僅要忙着查看進貢之事,還要抽出時間來陪邊塞的使者。
柳如煙許久都不曾踏出紫宸宮的門,壽安宮那邊太后因爲要祈福的緣故,也免了每日的行禮。
於是柳如煙便更加不願意出門了,若不是紅兒同珍兒的勸說,柳如煙也是斷然不願意出門到御花園裏去的。
這去御花園逛逛自然是不打緊,殊不知這一逛,卻是遇到了正在陪同邊塞使者的連城冥。
原本不想添麻煩的柳如煙正想轉身離去,卻已經同連城冥的眼神相撞,連帶着
柳如煙不由嘆了一口氣,眼見着躲不過去,便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去行禮:“見過陛下,陛下萬安。”
“免禮。”連城冥淡淡說了句,便對柳如煙介紹道:“這位是夷部的小王子伊爾根洛鷹。”
繼而又指着柳如煙對伊爾根洛鷹道:“惠妃。”
伊爾根洛鷹立時便站了起來,右手放在胸前對柳如煙鞠躬一禮道:“惠妃娘娘,洛鷹有禮。”
柳如煙也對伊爾根洛鷹點了點頭,道:“小王子客氣。”
“惠妃娘娘好容顏,洛鷹見過許多的異域女子,中原女子也是見過無數,可卻從未見過像惠妃娘娘如此貌美的,陛下好福氣。”
伊爾根洛鷹這話並未有任何調侃的語氣,反而說的異常真誠,看向柳如煙的眼神帶着毫不掩飾的驚豔的神色。
柳如煙只是淡淡地低頭:“小王子嚴重了。”
一句話簡單帶過,柳如煙並不想多說話,也不想在這種場合對人阿諛奉承,便對連城冥道:“既陛下有事,臣妾便不打擾陛下同小王子,這便告辭了,陛下慢用。”
冷冰冰的語氣,柳如煙說着,躬身行了禮,轉身就要走。
方纔沒走幾步,柳如煙便瞧見了從不遠處走過來的林錦繡,身後跟着不少的宮人。
“等等。”連城冥喊了一聲,柳如煙步伐頓了頓,便聽連城冥道:“寡人也是同小王子在聊天談心,惠妃既然來了,不如一起來看看,小王子給寡人出的這個難題。”
難題?
柳如煙不由詫異了一番,轉身便瞧見了桌子上的一張白紙。
紅兒動了動柳如煙的胳膊,朝着林錦繡的方向努了努嘴,柳如煙看過去,便見林錦繡一行人就在亭子之下站定,不動了。
看這樣子,是想看看她有什麼能耐對伊爾根洛鷹的難題,既如此,不妨瞧瞧。
柳如煙將桌子上的那張紙俯身拿了起來,便見上書一句詩句:“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詩倒是一句好詩,只是這意思是讓她來對下聯?
轉頭看向連城冥,連城冥便對着柳如煙手中那張紙歪了歪頭,道:“你只管對下聯便是,好與不好都無妨。”
伊爾根洛鷹此時也是含笑看着柳如煙,他對柳如煙的期望倒是很高,如此一個貌美的女子,他很想知道在詩詞方面造詣如何。
柳如煙索性坐了下來,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動着,半晌,一句清新的詩句脫口而出:“青山原不老,爲雪白頭。”
此話一出,伊爾根洛鷹同連城冥都是一時驚訝,片刻後,只見連城冥含笑不語,倒是伊爾根洛鷹拍掌大笑道:“好,好詩,惠妃娘娘果然好風采!”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悉悉率率的腳步聲,林錦繡帶着一衆下人走了上來。
只不過這亭子也不大,只恐怕裝不下這麼多人,林錦繡便將一衆人都留在了下面,自己只帶着紅蘭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