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被撩起來，方便太后探視。
“太后……”林錦繡見到人都過來了，便擡起手握住太后的，有些虛弱地喊了一聲。
“可憐的孩子，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太后看着林錦繡滿頭的汗，便連忙用自己的帕子幫林錦繡擦了擦，面目慈祥。
“太后，惠妃娘娘也不是故意的，太后切莫怪罪……”林錦繡眼神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柳如煙，不動聲色地開口道，這虛弱的語氣再配上林錦繡蒼白的臉色，說的便好像真的是柳如煙故意針對林錦繡一般。
太后這纔想起了柳如煙的事情，她可是親眼看到的，便有些冷冷地站了起來，道：“你就別總是爲旁人說話了，哀家親人看到的，還能有假！”
“不……”林錦繡說着，猛地咳嗽了幾聲，惹得太后又趕緊低下身子拍了拍林錦繡的肩膀，只聽林錦繡又道：“都怪臣妾，是臣妾不懂事，說了讓惠妃娘娘不痛快的話，都是臣妾的錯，真的不管惠妃娘娘的事情。”
“即便是你說的話再怎麼不中聽，她也不能對你一個大着肚子的人下手，誰知道是不是別有居心。”說着，太后的眼神便看向了柳如煙，帶着些凌厲的神色。
柳如煙連忙俯下身子，道：“太后陛下明鑑，臣妾確實是同麗妃娘娘起了口舌之爭，但臣妾並未動手，是麗妃娘娘拉着臣妾的手，太后從身後看過去，纔會造成誤解。”
“惠妃娘娘這麼說，難道是本宮爲了誣陷你，刻意用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做賭注不成！”林錦繡撐着上半身坐了起來，臉上帶着未乾的淚痕，紅蘭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扶着林錦繡。
“詭辯！”太后也是出聲訓斥了一句，並不打算再繼續聽柳如煙解釋，便轉頭看向一旁一直靜默着的連城冥道：“皇帝，今日之事可是哀家親眼所見，你一直不言不語，難道還要包庇惠妃不成！”
“這可是你後宮裏的第一個子嗣，多少雙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呢，多少人想要看着麗妃出事，你一個做皇帝的，怎麼能無動於衷！”
太后的斥責很是狠厲，柳如煙跪在地上，也不打算再解釋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林錦繡刻意而爲之，她方纔解釋一句也不過是想要將事實說出來而已。
如今太后依然認定她就是兇手，她再解釋，怕落在太后的耳朵裏那便是欲蓋彌彰了。
於是柳如煙便低着頭，靜靜地等着連城冥發落。
她知道這件事情連城冥也爲難，並沒有想自己現在就能得到什麼公平的結果，於是便只是靜等着連城冥的命令。
連城冥看了一眼俯身在地上一句話都不說了的柳如煙，不由嘆了口氣，肅聲道：“此事還未徹底查探清楚，但惠妃同麗妃口舌之爭是真，暫且將惠妃羈押地牢，聽候發落。”
“謝陛下恩典。”柳如煙說了句，便站起了身來，跟着門外進來的侍衛走了出去，一句話都未曾辯解。
看着柳如煙走出去的背影，連
此時的林錦繡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猝不及防地對上連城冥的眼神，便立時收斂了神色，低下了頭，裝作身體虛弱的樣子躺了回去。
太后流水一樣的補品送進了雲華宮，連帶着御醫在側，每日診斷加藥房安胎，好生伺候着，林錦繡得到了入宮以來最好的待遇。
而柳如煙已經被打入了地牢，頭上的朱釵也盡數被退了去，只留下身上拿一身華服。
她倒是並不擔心，畢竟此事雖然看似無解，但只要連城冥稍加問一下那日雲華宮和紫宸宮的丫鬟，總能問出些蛛絲馬跡來，這件事根本就不難查。
讓柳如煙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國公府。
獄卒們每日裏無聊，便是喫酒，互相探討朝堂和京城中事，他們每日接觸犯人，每日也總能接觸到外面的消息。
只聽一個獄卒幾杯酒下肚，已經有了些醉意，迷迷糊糊地道：“現在當官當的再大又有什麼用，你瞧那國公爺，當初還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朝堂上敢同秦王爺對峙的，也就只有國公爺了。
可如今又是如何，還不是一樣的被陛下的禁衛軍包圍，抄府，官都降了，這次只怕是要全家抄斬的樣子。”
“可不是嗎，前幾日惠妃娘娘還下了獄，這下子柳家算是完了，但還不至於滿門抄斬這般嚴重吧？”
“我就說這朝堂到底還是秦王爺的天下，秦王爺幾朝老臣了，其實輕易就能扳倒的。”
“好了好了，來喫酒，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待會兒讓人聽去了，你我又要受罰。”
柳如煙心中猛然一緊，這獄卒的話雖有着以訛傳訛的可能，極有可能是將事情誇大了來講，但國公府出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到底出了多麼嚴重的事情，是不是已經被抄府，這個卻是需要好好確認的。
可她現在被關在地牢裏，自己都出不去，更別說去查探有關國公府的消息了……
“幾位大哥，能讓本宮出去行個方便嗎，你們只需要通傳陛下一聲，只說本宮有事要見陛下，幫本宮通傳一聲便可。”柳如煙試圖從獄卒這裏取得進展，若是能讓連城冥來見她一面，便能將此事弄清楚。
那獄卒喝的醉醺醺的，聞言起身走到柳如煙這裏來，一身的酒氣沖天：“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惠妃娘娘。”
“我說惠妃娘娘您就別白費力氣了，若是國公府沒了，您自己能不能保全都尚未可知，還是好好考慮一下自己吧。還想見陛下呢，真的異想天開。”
“你……”柳如煙暗咬住下脣，便知道從獄卒這裏是不可能了，但她必須要見連城冥一面才能將這件事情的頭尾都弄清楚。
國公府出事，無非就是因爲前幾日的遇刺一事，秦康安的目光一直是盯着國公府的，只有柳遠戰倒了，他才能在朝堂上橫行無忌。
除掉柳遠戰，這必定是他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