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住持掛心了。”秦嘉言補充了一句,面上依舊掛着平和的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什麼來。
住持雙手合十對秦嘉言低頭示意,道:“小王爺暫且安歇,有何需要儘管吩咐貧僧,貧僧不便打擾,這便退下了。”
沒過多久,誦經便正式開始,太后從外面走進來,秦嘉言等一衆人等早已在提前準備好,就待在廟裏,侍衛等一干人等通通都已經佈置妥當,將整個寺廟圍的密不透風,生怕刺客再在這個時候尋釁滋事。
住持引着太后進來,又有僧衆端了香上來,在香爐前爲太后點燃,遞到了太后和住持的手裏。
“太后請。”住持打了個手勢,便讓太后往前到蒲團上誦經祈福,前面擺了一隻小小的木魚。
前幾日太后已經將佛經看過多次,於是這會兒誦經起來也是恨快的很有章法的,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只有和尚們呢喃的聲音以及木魚敲擊的聲音在大殿裏迴盪。
秦嘉言懷裏抱着劍,就站在一邊,雙眼緊閉,耳朵靜靜地聽着大殿裏的聲音,一動都不動。
另一旁的柳如煙看了幾眼,神情略有不同,但很快便恢復正常,屏息凝神地看着太后誦經祈福。
不一會兒,太后才站起了身來,立時就有人上前扶着,接過太后手裏燃着的香,插到佛像的面前。
又見太后雙手合十碎碎唸了些什麼,待祈福完畢,衆人才又簇擁着出去,在另一旁的大殿上用餐。
由於是在廟裏,太后同柳如煙又要齋戒祈福的緣故,用的都是些素食,住持們準備的倒也妥帖,糕點也準備了不少,一桌子琳琅滿目,看着倒也舒心。
住持經過秦嘉言的時候,腳步稍稍頓了頓,道:“小王爺莫不是最近太過勞累,臉色委實太差,廟裏都是素食,恐招待不周。”
柳如煙只覺得奇怪,這廟裏喫素乃是常事,秦嘉言乃一介習武之人,即便是喫上幾天素也不至於將身子喫壞纔是,住持這話來的好沒道理。
於是不由自主地往秦嘉言的臉上看去,但卻見秦嘉言的臉色並無異常,心中疑惑更甚。
太后就站在住持的身邊,聞言也朝着秦嘉言看過去。
秦嘉言卻頓時俯下了身子,對太后同住持行了禮道:“住持多慮了,小王乃一介武夫,喫什麼都不打緊的,在佛祖面前,這話倒是折煞小王了。”
由於秦嘉言低下了頭,太后沒有看見秦嘉言的臉色,也就沒有在意,隨即笑了笑,道:“也是,小王爺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住持想必是多慮了,咱們先進去吧。”
一行人隨即落座,柳如煙不由往秦嘉言的方向打量了好幾眼,但發現秦嘉言一直是低着頭杵在那裏,心裏疑惑又添了一層。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的,總覺得秦嘉言同往常有些不同,許是太久未見的緣故,柳如煙這樣安慰自己,並未多想。
皇宮裏,連城冥一刻都未得閒,一直在密切關注着山上廟裏
他心中有疑,覺得秦嘉言許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派出去的那個上山的秦嘉言,許並不是真正的秦嘉言。
但這只是一個猜測,得不到證實的話,他不敢輕易下定論,也不敢貿然行動打草驚蛇,便只能將秦嘉言派去山上保護太后等人。
要知道,看似危險的東西將其放在明處,反而會安全些。
於是另一邊連城冥便立時派了人出去查探,若是真正的秦嘉言出事了,秦王府必然能查到些蛛絲馬跡纔是。
如今已經過去了兩天些許,該是時候傳消息回來了。
果不其然,暗衛從暗處走了出來,面容隱晦,站在暗處對連城冥回稟道:“陛下,有消息了。”
連城冥這才動了動,微微側頭看過去,靜等着暗衛的下文。
便只聽暗衛又道:“不出陛下所料,小王爺確實已經被軟禁,關在秦王府的一處地下室中,而陛下派去山上保護太后娘娘的小王爺,乃是秦王爺手下人易容所成。”
“易容?”連城冥重複了一句,擡手捏了捏眉心,他總覺得這易容之術太過詭異,可如今看來,世上竟真存在着如此逼真的易容。
“不錯,陛下請看。”暗衛辦事向來最爲妥帖,易容之術已經調查清楚,此時暗衛的手上拿了一張人皮面具,正是易容所需之物,呈給連城冥看,“這是調查所得之物,或許陛下有用。”
“陛下,是否立即派出人手解救小王爺。”暗衛的聲音定了定,立時便問連城冥。
連城冥點了點頭,接過暗衛手裏的那張人皮面具,道:“務必確保小王爺平安無事。”
“是。”
話音剛落,一陣輕飄的聲音略過,暗衛原本站定的地方便已經沒有了人影。
連城冥雙拳緊緊地握了起來,知道秦嘉言在秦王府已經暴露,即便是作爲秦康安的親生兒子,秦王府的唯一一個子嗣,秦康安也沒有任何準備收手的意思,這就說明秦康安已經不顧一切了,他準備反擊了。
這個時候連城冥才真正地意識到不妙,不是關於秦嘉言,而是關於山上的太后和柳如煙。
雖然說山上的秦嘉言不會這麼快動手,但連城冥總是擔心時間不夠,便立時喬裝出宮,上了山。
這個時候他要親自到山上去確保太后和柳如煙的安全才能安心,而且山上的情況現在還不知道,雖然有暗衛在暗處守着,但若山上此時真的發生了什麼情況,最危險的還是太后和柳如煙,他不能冒這個險。
一路出了皇宮,連城冥低調行事,很快上了山,扮成了寺廟裏的小廝,依靠着臉上的人皮面具成功地混了進去。
待沒人之處,連城冥纔敢將人皮面具稍稍揭下來一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整張臉被人皮面具捂住,絲毫不透氣,仿若是將整張臉放進一個密不透風的罩子裏似的,委實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