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公公愣了一下,錦衣衛這麼多年都一直有自己的工作,暗地裏爲連城冥蒐集情報,剷除異己,可是這麼多年以來,連城冥還從未將錦衣衛搬到明面兒上。
如今連城冥竟爲了柳如煙出動錦衣衛,這可是從未有過的。
心下震驚之餘,許公公連忙低頭應了一聲道:“是,奴才即刻去辦。”
柳如煙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小木屋當中,很是簡陋的屋子,身下一張竹牀,前面一串珠簾吹下來,隱約地能看到外面有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四周擺放着整齊的凳子,屋子的門大開着,陽光從門外洋洋灑灑地落進來,正打在桌子上,陽光下的灰塵在空中跳躍着、
這是哪兒……
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柳如煙掙扎着坐起來,卻猛然覺得頭一陣疼痛,腦子裏有什麼畫面在飛快地閃過,猶如一道閃電從腦海裏飛馳而過,帶起一陣難以忍耐的痛感。
於是輕呼出聲,柳如煙方纔從牀上下來就險些摔倒,幸而扶住了牀榻,這才穩住了身形。
晃了晃腦袋,柳如煙擡手扶着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地在回憶着一些事情,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我是誰……”柳如煙轉頭,看到以免泛黃的銅鏡,銅鏡裏映出自己姣好的面容,可那面容,爲何如此熟悉。
一個名字在嘴間環繞,柳如煙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撥開面前的珠簾出去,柳如煙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屋子裏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的,除了面前的桌凳之外便是最內部擺放着的一張供桌,上面擺放着兩根長長的蠟燭,但也是沒有什麼使用的痕跡。
正疑惑着,門外一個男子便走了進來,見柳如煙醒了,神色動了動,手裏端着碗藥,道:“你醒了。”
“坐下把藥喝了吧,大夫說你頭部受傷,身體極爲虛弱,還需靜養。”男子說着,眉頭卻是緊鎖的。
將柳如煙救回來的第一時間他便找了大夫來給柳如煙瞧病,但大夫卻診治出來,柳如煙已經時日無多。
這樣一個身患絕症的人爲何會出現在他父親的漁船上,莫非是這女子同父親一起遇到了什麼變故?
可看着柳如煙一臉懵懂的樣子,男子也沒有多問,便只是看着柳如煙喝藥。
柳如煙倒是沒有疑慮,將藥喝下,下意識地便看向男子的手,蜜餞……
可男子的手中並沒有蜜餞,記憶裏似乎有這樣一個人,也會看着她喝藥,在看着碗裏的藥見底了之後會塞給她一顆甜甜的蜜餞。
可是誰呢……
“啊……”柳如煙一旦去想,頭便會像是一根針戳進去一樣痛,不由叫出了聲音。
男子嚇了
一跳,隨即看到柳如煙擡起了頭來,一雙眼睛很是混沌,看着男子愣怔地問了一聲:“我是誰,你可認得我?”
正說着呢,門外便進來了一箇中年女子,還未見其人,大嗓門便率先傳了進來:“這姑娘可是醒了?”
隨着中年女子的進門,看到柳如煙之後中年女子便大笑道:“瞧瞧,真是個可人兒啊,哎喲阿言啊你可得好好抓住機會。”
“陳大娘!”陳言連忙制止了陳大娘再說些什麼更過分的,連忙將陳大娘拉着走了出去,叮囑陳大娘道:“陳大娘你可別亂說,這女子失去了她之前的記憶,而且又病入膏肓,如今已經時日無多,你可切莫要在她面前胡言。”
“什麼?”陳大娘一聽柳如煙時日無多,不由皺眉:“你怎麼把這樣一個人帶回家來,這還不知是是個什麼人呢,趕緊把她送走吧,別到時候惹上了麻煩,想甩都甩不掉,你同她無親無故,找大夫給她花錢看病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快把她送走!”
“大娘!”陳言不由瞥了陳大娘一眼,道:“此事我自有主意,天色也不早了,您快回去吧。”
說着,陳言便不由分說地推着陳大娘往外走,對陳大娘揮了揮手。
陳大娘雖無奈,但還是離開了。
待陳言回去,柳如煙還是愣怔地坐在那裏,看着面前桌子上的藥碗發呆。
“我叫陳言,你也可以叫我阿言,我是剛從軍回來,想着出去找我爹的,但不成想遇見了昏迷的你,這才把你救了回來。”陳言同柳如煙說明了身份,見柳如煙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介紹她自己的時候,陳言又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沒了記憶,不着急,興許等身體養好了,記憶自然就恢復了,到時候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便好。”
柳如煙點了點頭,看着陳言帶回來的喫的,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你父親……去哪兒了?”
現在話都有些說不利索的樣子,柳如煙不由皺眉,她似乎丟失了很大一部分的記憶,一直呆呆愣愣的,這絕不是她。
陳言收斂了神情,便回答道:“不知道是去了哪裏,回來便一直都沒有見到他的人,想來是出事了……”
說着,陳言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今日天色已晚,只能待明日再去報官了。”
晚上陳言將牀給柳如煙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去了別的隔間裏面休息。
柳如煙一晚上都在夢境之中掙扎着,記憶中所有的零散的碎片都和夢境混合在一起,帶着強大的衝擊力。柳如煙半夜驚醒,便再也睡不着。
於是披着外衣坐起來,柳如煙的眼睛落到月光下襬在鏡子旁邊的一套衣服上,那是她被救回來的時候,陳大娘幫她換下來的衣服。
看起來也就是尋常百姓的衣服,但衣服上的金絲線卻在暗示着,柳如煙身份只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