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是什麼?”紡月從袖子裏拿出了幾塊糕點,是她在她們屋子裏用膳時悄悄藏起來的。
左右看了下無人注意,紡月便趕緊塞進了柳如煙的手裏,道:“知道你餓了,快喫吧!”
柳如煙卻是撇嘴,很是嫌棄地道:“不要喫,不好喫……”
“啊?”紡月疑惑,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不由皺眉道:“很好喫啊,還熱乎着呢。”
拼命地搖頭,柳如煙想起紫宸宮裏的美味佳餚,不由舔嘴脣,饞道:“想喫珍兒的東坡肉……”
紡月不由一愣,轉而笑道:“姑奶奶,你是江南來的吧,這東坡肉可是江南有名的小喫,普通人家可是喫不到的,你家在江南應該也算是個大家吧,你父母怎麼捨得將你這麼遠送到京城來?”
可柳如煙卻彷彿沒有聽見似的,只是自顧自地嘟囔着:“想喫東坡肉……”
捂着自己不停叫響的小肚子,柳如煙一臉委屈,便躺在了牀上打滾,“想回去,師傅,大哥哥——”
紡月連忙上前去捂住了柳如煙的嘴,道:“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別喊了,若是讓嬤嬤聽見了,你可又要受罰了,瞧瞧你身上的傷還不夠多啊!”
過了幾日,秀女們便要開始檢查身子、身形,以進行第一輪的篩選,可輪到柳如煙的時候,柳如煙卻怎麼都不肯進去。
“你們幹什麼要脫我衣服,別動我!”柳如煙大喊一聲,想要掙脫那兩個嬤嬤的鉗制。
可管事嬤嬤一見這種情況便知道柳如煙不是個安分的,上前狠狠地給了柳如煙一鞭子,又對旁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道:“還愣着幹什麼,若是不服從,便打到她服從爲止。”
說着又冷哼一聲,嬤嬤嘴角帶着一抹冷厲的笑,“老婆子我在宮裏這麼多年,什麼樣兒的秀女沒見到,在我這裏鬧騰,看我不打死你!”
於是柳如煙終究還是被扒了衣服驗了身,一個婆子出來對嬤嬤耳語幾句,管事嬤嬤立即變了臉色,“什麼,不是女兒身?”
隨即想了想,嬤嬤立馬叫人拿來了名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打一個叫柳如煙的人在,不由惱火,“竟是個混進來的下作東西,來人啊,給我送宗人府!”
這秀女們若不是女兒身,那便是犯了大罪,是要被處以極刑的。現如今又看到柳如煙不在名冊之上,這嬤嬤便認定了柳如煙是混進來的,更加是罪加一等,說不定背後還有人指使,去了宗人府只有不盡的罪等着她去受。
紡月見柳如煙被好幾個嬤嬤架着往外走,不由着急,想要上前去跟嬤嬤求情,嬤嬤一鞭子便打了過去道:“這女子冒名入宮,又不是女兒身,已經罪無可恕,怎麼,你想爲她求情,莫不是同夥?”
瞥了一眼柳如煙被帶走的方向,紡月暗暗咬住下脣,小傻瓜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而與此同時連城冥的人也已經搜到了宗人府,悅妃以愧疚爲由,要同連城冥一起前去尋找。
連城冥急着找柳如煙,便沒有理會,悅妃一路跟着去了不少的地方,直到宗人府。
一行人進去宗人府的時候,柳如煙正被幾個婆子壓着跪在大殿之上,宗人府的劉大人方站到案桌後面去正準備進行審問,便有人通傳連城冥來了,隨即見到連城冥一行人出現在眼前,連忙從臺階上下去,所有人在連城冥面前跪成一排,齊齊整整地行禮。
婆子們也跟着跪下,一個婆子壓着柳如煙的頭不讓她起來。
悅妃眼神瞥了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柳如煙,連忙閃身過去將連城冥的視線擋住,隨着連城冥經過了柳如煙一衆人,往前走去。
柳如菸頭被壓的難受,掙扎了些許,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自眼前走過,連忙大叫一聲,幾近瘋狂地掙扎開了婆子的束縛,站起身就往連城冥的方向跑過去。
“有刺客,保護陛下!”連城冥身邊的人還以爲是刺客,便幾個人將連城冥給圍起來護着,便有人上前想要將柳如煙拿下。
那劉大人也是嚇了一跳,“這這這,這是何人啊,膽敢在宗人府行刺陛下!”
“住手!”連城冥轉眼便認出了柳如煙,眼神倏地變了,上前一步扶住了柳如煙,語氣陡然一轉,“你怎麼在這裏?”
將柳如菸嘴巴里的布條拿下來,方纔柳如煙的一聲呼喊幾近嘶啞,原是有布條塞着的緣故。
布條被拿了下來,柳如煙頓時便放聲大哭,一頭扎進連城冥的懷裏,一聲一聲哭的慘烈,眼淚鼻涕統統都抹到了連城冥的衣服上。
宗人府內衆人皆傻眼,都看得出來柳如煙是有些神志不清,可這樣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在連城冥的面前這般放肆,連城冥竟非但不怪罪,反而還一臉寵溺?
連城冥心間一痛,擡手撫着柳如煙因爲哭泣而一抖一抖的肩膀,柔聲地安慰着:“好了好了,寡人在這兒,煙兒不怕。”
直到柳如煙的哭聲漸漸地小了,連城冥纔將她推開些許,仔細地打量着她,“這幾日,你是去哪兒了,怎的亂跑,叫寡人好生擔心。”
原本只是問一句,可誰知這話卻讓柳如煙又委屈了起來,嘴角一撇,眼睛裏又涌出了淚水來。
連城冥見了便心疼,擡手幫柳如煙將眼淚拂去,便看到柳如煙揚起的胳膊上滿是傷痕,柳如煙轉過身去指着地上的嬤嬤道:“她們打我,關着我不讓我走,還不給飯喫,壞人!”
說着說着便又委屈上了,柳如煙哇的一聲大哭,指着嬤嬤們聲淚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