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珍兒連忙迎上去,將羹湯放在一起邊兒的桌子上,上前去扶着柳如煙。
柳如煙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由珍兒扶着在桌子邊坐下。
“奴婢做了些羹湯,娘娘午膳便沒有喫多少,晚膳又因爲小太監一事勞心傷神,還是先喫些墊墊吧,不然奴婢擔心娘娘身體受不住。”
珍兒將羹湯吹了吹,讓熱氣散開,喂到柳如煙的面前,柳如煙撇過頭去,自己一手接過來道:“我自己來吧。”
然而喝了幾口柳如煙便再也沒有了胃口,擡眼問珍兒道:“明日便是最後期限了,陛下那邊可有傳什麼話過來?”
珍兒搖了搖頭,“許公公方纔傳話過來,說是陛下御書房還有政務,想來娘娘近日爲了調查賬目一事甚是疲累,便囑咐娘娘莫要等陛下了,讓娘娘自己先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切莫傷了身子。”
從峨眉回來的這幾年柳如煙的身子想必之前已經好了許多,連城冥有意鍛鍊柳如煙,但也很擔心她的傷勢復發。
“可陛下給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他信任我,有心鍛鍊我,我卻這麼沒用……”柳如煙有些微微的沮喪,低下了頭,神情很是低落。
站在一旁的珍兒手裏藏在袖子裏,一直捏着什麼東西,回頭看了看門外並未有什麼人,便將東西從袖子裏掏出來放在柳如煙的面前,壓低了聲音悄聲道:“娘娘,這些您拿着,這筆銀兩正巧與虧空的銀兩相稱,咱們先前的狀況還是得先想辦法將虧空的銀兩補齊了纔是。”
看着那鼓鼓囊囊一大袋子的銀票,柳如煙不由一愣,站起身來看着珍兒,神情蘇木:“這麼大一筆錢你是從哪兒來的?”
“奴婢、奴婢也是偶然間得來的,不過絕不是歪門邪道來的,娘娘儘管放心便是。”見柳如煙神情肅穆,珍兒便有些慌亂,後退了一步同柳如煙拉開距離,連忙擺着手解釋。
“虧空的不是一筆小的數目,你每月的俸銀也不高,即便是攢了多年也絕攢不下這麼多的錢,珍兒你老實告訴我,這銀兩到底是哪兒來的!”柳如煙卻一反常態的對珍兒異常嚴厲,一句話帶着嚴肅和怒意,將珍兒嚇得渾身一顫。
“我……我,娘娘,這就是奴婢無意間發現的,不知是何人送來的,想來此人也是爲了幫娘娘,娘娘就莫要想那麼多了。”
珍兒說着,眼圈已經有些微紅,一雙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衣襬,囁嚅了半天又解釋了一句,但吞吞吐吐,神情極爲猶豫。
“若是有人故意送來相助本宮,那也該是送到裕安殿門前來,怎會偏偏就送到你那裏了,你還不說實話!”柳如煙又是一聲斥責,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意,是真的生氣了。
“娘娘!”珍兒再也繃不住,猛地跪在地上,哭着道:“是國公府,是、是柳夫人送來的,夫人覺得娘娘還是先
渡過眼下的難關纔是最爲緊要的,奴婢不忍看着娘娘這般進退兩難,便收下了,娘娘贖罪!”
嘆了口氣,柳如煙重新坐下道:“這筆錢我們不能拿,更不能用起填補賬目虧空,一旦我們這麼做了,那不就是承認了是我們裕安殿動的手腳。既不是我們做的,便不能用錢來填補虧空。”
擺了擺手,柳如煙覺得這樣不妥,一番話讓珍兒也明白了過來,“你趕緊出宮,將這筆銀兩送出去,送回國公府,在沒有人發現之前,不然到時候咱們裕安殿只怕是有幾張嘴也說不清了。”
珍兒將放在桌子上的布包拿起來攥在手裏,又藏進了袖子裏,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抽噎了一下點圖道:“是,奴婢明白,是奴婢糊塗,奴婢這就去。”
“等等。”柳如煙起身追上去,搖頭道:“不行,此事事關重大,本宮要親自回一趟國公府。也已經許久都未曾回去了,宮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只怕二老擔心壞了。”
喃喃地說了一句,柳如煙從珍兒的手中接過裝着銀兩的布包來,又讓珍兒去內殿拿了斗篷過來,剛要將斗篷穿上的時候門外許公公便敲了敲大門進來了,“娘娘,陛下給娘娘送幫手來了。”
“幫手?”柳如煙眼睛微微眯起來,許公公出現的時候她便猜得出來是因爲虧空的事情,期限將到,連城冥必定比柳如煙還要着急,不單單是擔心賬目的事情,還擔心柳如煙的情況。
可既然連城冥說了今晚不來,那柳如煙趁着今晚出宮便是最佳的時機,沒成想連城冥又囑咐許公公送人來了。
有時候柳如煙當真懷疑連城冥是肚子裏的蛔蟲,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堵住柳如煙。
許公公說道了一番便閃開了身子,外面走進了一個人來,來人身形高大,一身絳紫色衣衫,一腳踏過門檻,在柳如煙身前抱拳行了禮,道:“蘇幕風,見過娘娘,娘娘萬安。”
“蘇幕風!”柳如煙猛地一驚,見到蘇幕風便想起蘇幕風同十五的糾纏,不明白連城冥將蘇幕風送過來是做什麼的。
許是看出了柳如煙的疑惑,許公公便上前一步來爲蘇幕風解釋道:“娘娘莫要驚訝,駙馬原本是捕頭,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人稱江湖第一名捕,只是後來因爲個人私事而離開了朝廷,退隱江湖,這一次回來也算是迴歸朝廷,陛下得知娘娘最近爲了賬目一事頗爲勞神勞力,便想着讓駙馬過來瞧一瞧,能助娘娘一臂之力。”
聽言柳如煙的眼神便落在了蘇幕風的身上,先前只是覺得蘇幕風此人身上戾氣太重,下手狠厲,是個殺伐果斷之人,不敢輕易靠近,不成想蘇幕風竟是個這麼有身份有本事的人。
也是,哪一個捕快身上沒有少幾十條人命,更何況是大名鼎鼎的名捕蘇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