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樺看着面前的電腦,聽着裏面傳來的聲音,一顆心緩緩下沉,沉到看不見的深淵。
老爺子用蘇蔓的那份視頻去威脅許沐恩,讓許沐恩妥協,那個孩子呢,失去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那個可能,他的渾身冰涼,身子開始輕顫起來。
如果孩子的死和老爺子有關,他又該怎麼去面對這一切。
秦樺將電腦關上,突然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
嚴一就在病房外站着,聽到病房門打開的聲音,連忙轉身。
“總裁,你還是多在醫院休息一段時間吧。”
秦樺有些茫然的搖搖頭,只覺得腳步沉重。
“去找許沐恩。”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找許沐恩,還能做什麼,彷彿現在只有看到對方,心裏才能稍微踏實一些。
嚴一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敢再說其他的,連忙跟着下樓。
許沐恩還在擔心着老爺子變本加厲的報復,就聽說秦樺已經來了。
她僵在沙發上,看到那個男人走近,往後縮了縮。
秦樺的眼眶很紅,鼻子也發酸,如果孩子的死和老爺子有關,許沐恩知道這一切,卻不告訴他,那麼對許沐恩來說,這份悲痛是雙倍的,因爲那時的自己也在誤會着她。
他張張嘴,吐不出一個字,突然將她抱進懷裏,眼淚流了下來。
許沐恩覺得有什麼東西落進了脖子裏,冰冰涼涼的,她瑟縮了一下,不再動。
“沐恩……”
秦樺哽咽的吐出這麼兩個字,更加用力的抱着她,渾身都在發抖。
許沐恩也想哭,大概是被這種情緒渲染,這麼長時間的壓抑讓她也難受,所以跟着哭了。
“沐恩,對不起,我們不要孩子了,以後都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咱們在一起,好好的。”
醫生已經說過,許沐恩的身體已經傷到根本了,原先懷孕就不容易,這下懷孕的機率基本爲零。
而這一切,竟然是他最親近的人造成的,他有什麼臉去指責許沐恩,怪只怪他沒有保護好她。
許沐恩的眼淚流的更加厲害,這段時間以來,她不願意去提那個孩子,似乎這樣,一切就會沒有發生過。
可此時被秦樺提起,她難受的心臟都在抽疼,那是她和秦樺的第一個孩子啊,還沒察覺,就那麼走了。
“老公……”
她窩在他的懷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
“對不起,我該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的,但是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她會……”
這個她指的是林遙,她沒有想到林遙會下手,她終究是太心軟了。
秦樺眼眶紅紅的抱着她,淡淡的鬆了口氣。
“放心,老爺子不會再爲難你了。”
他已經聽到了老爺子的話,老爺子似乎不打算再對付她了,只是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挽回。
許沐恩抿脣,他已經知道了麼?
她低頭,無聲的咬着脣瓣。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帶你去鄉下過年好不好,去看看外婆。”
秦樺擡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心疼的開口。
秦樺準備的很快,誰都沒有告訴,就連老爺子那裏,都不打算派人去通知。
三人難得的在家吃了一頓飯,小墨去樓上做寒假作業,許沐恩則趁機將那張離婚協議書拿了出來。
她不想和他離婚,哪怕死皮賴臉,也得在他的身邊留着。
秦樺看到她盯着那張協議書發呆,伸手拿了過來,兩下就撕碎了。
“這是假的,不具備法律效應,當時我察覺到你可能有苦衷,想要逼一逼你,可是你什麼都不肯說,沐恩,其實只要你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面對的,老爺子在乎的,無非是我,他能用蘇蔓來威脅你,你怎麼就不能用我去威脅他呢?”
這個女人就是太善良了,善良的人總是會被欺負。
“可你是我老公。”
她寧願自己喫點兒虧,都不願意將矛頭對準秦樺。
這個男人是除了外婆之外,唯一真心對她的。
“你可以跟我商量,下次別什麼都一個人扛着,我們已經結婚,就是一體了,老爺子威脅你,就是威脅我。”
他牽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口。
許沐恩沒有說話,心裏卻滿滿的都是感動。
她不明白老爺子爲什麼突然不打算對付她了,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現在只想和他去鄉下,過一段時間的寧靜日子。
傍晚,秦樺在樓上處理盛世的事情,他的手段很強勢,何況老爺子並不打算真的對盛世怎麼樣,所以盛世的危機算是安全度過,網上的輿論也在一夜之間就清除了,因爲警察已經調查清楚,盛世是無辜的,是高層內部互相陷害,這是盛世自己的事情。
許沐恩看着事情在一步步的變好,心裏鬆了口氣,不過想到什麼,她的眼裏閃了閃。
或許一直以來,她對林遙都太心軟了,所以對方一步步的欺負到她的頭上。
她把嚴一喚了進來,在對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嚴一一臉驚訝的看着她,不過並沒有問爲什麼,領了命令就去辦事兒。
晚上九點,林遙準時來到了醫院,她的兒子在一個小時之前出了車禍,差點兒死去。
她聽說消息後,腿軟的快要跪在地上。
傅凜一直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不停有醫生走進走出,手術室裏一直亮着燈。
兩個小時之後,醫生走了出來,摘下臉上的口罩。
“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未來五年來都得依靠柺杖行走,平時多注意復健工作,爭取讓他早點兒擺脫柺杖。”
林遙鬆了口氣,但是聽說五年都不能正常行走,心裏又有些難受。
她和傅凜連忙趕去病房看兒子,然而對方只是靜靜的盯着窗外。
“媽,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
男孩只有十六歲,但是性子十分沉穩。
林遙的心裏一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許沐恩,可是許沐恩心慈手軟,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怎麼了?你怎麼這麼說?”
男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件事是人爲,有人剪了我的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