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粹羨慕不已,只得先找房間安頓下來,又派人在院子裏等着。等到半夜,蔣幹纔回來。送他回來的人是太守府的掾吏,看起來很客氣。路粹聞訊趕出來時,正好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連忙從小門趕了過去,在牆角攔住了那人。
“文惠,你怎麼在這裏?”
高柔正趕路,被突然衝出來的路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刀柄,一旁的衛恂搶上一步,護在了他身前,長刀出鞘,架在了路粹脖子上。路粹嚇得寒毛直豎,連忙說道:“文惠,是我啊。”
高柔定睛一看,見是路粹,不禁啞然失笑,推開衛以卵擊石。“路文蔚,你怎麼在這裏,不是隨曹校尉鎮守襄邑的嗎?”
路粹得意一笑。“我剛剛入了袁使君幕府。”
高柔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滯,隨即又恢復了正常。他看看四周,示意衛恂留神四周,將路粹拉到一旁,先拱手向路粹祝賀一番,然後才問起路粹的來意。路粹心中得意,正有心向往日好友羨慕一番,不等高柔細問,便將來龍去脈全告訴了高柔。
高柔聽完,再次向路粹祝賀。“你是來找蔣子翼的?”
“是啊,我與他見過面,還準備在袁使君面前推薦他呢。”
“這麼說,你還沒有推薦他?”
路粹有點不好意思。“時間太緊,袁使君公務也多,還沒來得及說。”
“那你是去潁川見孫討逆?”
“正是。文惠,我向你打聽一件事,張府君向孫討逆買了多少刀,什麼價?”
高柔搖搖頭,輕聲笑道:“文蔚,我只是一個小吏,迎來送往,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你既與蔣子翼熟悉,何不去問他?你們關係那麼好,他一定不會瞞你。你與孫討逆見過面,他不記恨你沒有應他的邀請嗎?我聽人說,他可派人專程來請過你,你卻不肯去。”
高柔讚歎不已。“文蔚才華橫溢,真是讓人羨慕,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令人望塵莫及啊。”
路粹笑出聲來,拍拍高柔的手臂。“當初就勸你不要學什麼律法,你偏不聽,現在如何?文惠,亡羊補牢猶未晚,現在還來得及。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和你說了。下次回來,我們再聚。”
“好,好。”高柔拱着手,恭送路粹離開。路粹揮揮手,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了,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衛恂唾了一口,雖然什麼也沒說,不屑之意卻很明顯。高柔臉上謙恭的笑意漸漸散去,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向前走去。
衛恂跟了上去。“文惠,你別聽他的。你從兄是袁盟主的外甥,你如果肯去,袁使君還能薄待你麼,不比這朝秦暮楚的強?”
高柔走了一會兒,輕聲說道:“衛兄,你有所不知,袁盟主是黨人領袖,黨人對文法吏一向沒什麼好感。我去河北只是避禍,不是求富貴。陳留是四戰之地,各方勢力聚集在此,大戰一觸即發,不可久留啊。”
衛恂同情地看看高柔,也嘆了一口氣。“若不是姓高,你去投孫討逆纔是最好。我聽人說陽翟郭家的那個郭嘉現在就是他的親信,關中那個杜家子弟與他一見面就成了荊州刺史,榮遇過於他人。”
“這是各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