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權坐在梳妝檯前,正輕手輕腳的梳妝,尹姁和麋蘭各自回房去了,隱約能聽到她們的呼吸和夢囈。孫策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翻身坐起,看着袁權的背影,心裏縈繞着淡淡的溫馨。
“起來了?”袁權從銅鏡裏看到孫策的身影,莞爾一笑,站起身。“等着,我馬上便取水來。”
“不用這麼費事。”孫策起身走到袁權身後,雙手環抱着她的腰,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裏,看着銅鏡中袁權的笑靨,吸了吸鼻子。“什麼香,真好聞。”
“遠志、合歡……”
“不是,我是說你身上。”
“我身上?”袁權詫異地低下頭,聞了聞自己的肩部,趁着她側頭,孫策撅起嘴脣,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袁權斜睨了他一眼,臉龐微熱。“又使壞!我身上哪有香,又不是麋妹妹……”
“你真的有香。”孫策很正經地說道:“你自己習慣了,聞不出來。”
“懶得理你。”袁權轉過頭,不讓孫策看到自己的笑容。“趕緊出去洗漱練武吧,他們該等着了。這兩天事情多,你得抓緊纔行。閻行的婚事將近,你可不能缺席的。”
“那是,我這兩天太累了。”孫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關節發出一連串噼噼啪啪的輕響。“辛苦你們了,白天有那麼多事要做,晚上還陪我修神仙道。”
袁權一動不動,左手卻反了過來,探往孫策肋下,捏住一點軟肉。孫策連忙求饒。“鬆手,鬆手,疼。”他看着袁權反轉幅度誇張的手臂,奇道:“姊姊,你是練過軟骨功麼,怎麼做到的?”
“嘖嘖,怪不得姊姊會那麼多姿勢。”孫策一邊說一邊向門外跑。袁權起身欲追,見此情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她坐了回去,託着發燙的臉頰,出神地看着銅鑑裏的自己,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伸手一指。“你啊,苦盡甘來,當惜福。”
——
韓銀護着妹妹韓少英,經過一個月的跋涉,終於進入汝南境。閻行帶着親衛趕到郡界迎接,他沒有特意裝扮,穿的是軍中常服,只是換了一身新的,除了武冠上的雉尾和身上的大氅,他與普通騎士無異,可是展露出來的沉穩和氣度卻讓人不敢有絲毫忽視。
韓銀一看到閻行就吃了一驚,隨即露出燦爛的笑容,上前親熱的拍着閻行的肩膀。“彥明,兩年不見,關東的水沒有泡軟你的,好樣的,好樣的,沒給我們西涼人丟臉。”
閻行笑笑,拱手施禮。“子義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韓銀一手叉腰,一手拍着胸口,兩眼放光。“早就知道關東富,可是不親眼一見,還是想不出來啊。這一路走來,我眼睛都看花了,這麼多人,這麼多水,到處是良田,嘖嘖嘖,難怪董卓能積攢那麼多財富。可惜啊,全便宜了朝廷……”
車廂裏傳來一聲輕咳。韓銀如夢初醒,連忙閉上了嘴巴,露出尷尬地訕笑。閻行忍着笑,走到馬車前,躬身行禮。“英妹子,辛苦你了。”
車簾拉開一條縫,露出半張俏臉,雖然不算國色,卻有着關東女子不多見的英氣。她上下打量了閻行兩眼,眼中露出異樣的羞澀。兩年不見,閻行英氣不減,卻在西北人的粗獷外多了幾分沉穩和內斂。
“辛苦倒不辛苦,就是隻能坐車,不能乘馬,未免過於憋悶。”
“爲什麼不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