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誰都看得出來,神仙不高興了。孫策太無禮,把神仙當成了俳優,把神仙的法術當成了逗趣的雜技。神仙已經一忍再忍,還會不會忍,如果不忍又會怎麼做,誰也說不準。
袁權很緊張,孫權等人也很緊張,就連一向無法無天的孫翊、孫尚香都不敢說話。
只有孫策笑容不變,他笑眯眯地看着于吉,悠閒地呷着酒。
“將軍,我不遠萬里,從海外歸來,是聽聞將軍仁孝出乎天然,又有向道之心,希望能與將軍論道,以期對將軍有所裨益,造福蒼生,而不是爲將軍飲宴助興。”
張昭起身,拱手行禮。“將軍,神仙本世外高人,一心向道,難得因將軍而入俗世,正是將軍問道之機,不可捨本逐末,眩目於法術之奇。我等雖然愚昧,未必能聽得懂將軍與神仙論道,但聽聽總是好的,若是機緣湊巧,有所明悟,也是好的。”
衆人紛紛附和,七嘴八舌的勸孫策不要輕慢神仙,浪費了這天賜良機。袁權也接連給孫策使眼色。孫策視若不見,擺擺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
“諸君向道之心,我深有體會。若非如此,也不會大費周章,請諸君到此赴宴。秋收雖盡,冬麥卻播種在即,農時耽誤不得,否則明年免不了就要捱餓。沒有糧食,難道讓我們空着肚子論道嗎?”
孫策說到最後一句,轉過頭,笑盈盈地看着于吉。
于吉面色微窘,卻避而不答。
衆人想起前兩天發生的事,也慢慢回過神來。孫策說得對啊,于吉本事再大,也變不出糧食來。孫策如果不想論道,又何必費這麼大事。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不妨聽聽再說。
吳霸站了起來,拱拱手。“屬下有幸,曾經見過大賢良師數回。”
“你可曾見過大賢良師施展過法術?”
“有的。”
“大賢良師都有哪些法術?”
吳霸想了想。“雖無於神仙剛剛這杯中酒的法術,卻也常有神妙之舉,畫符唸咒就不說了,這斷頭重生、殘肢復續,我也是親眼見過的。”
孫策轉身,看着于吉。“於公,你可會斷頭重生、殘肢復續?”
于吉撫着鬍鬚,笑而不語。衆人聽了,卻有些尷尬。張角還有這等本事?那可比于吉剛剛展示的法術強太多了。可是張角那麼強,不一樣被官軍剿滅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于吉這本事也真沒什麼了不得的,只能助助興而已,怨不得孫策看不上。
孫策示意吳霸入座,接着說道:“向道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但是修道之人多如牛毛,真僞難辨,這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如果於公是誠心論道,那我自然不揣妄陋,要向於公竭誠請教,縱使萬不得一,也是全力以赴。可若是於公拿一些幻術助助酒興,我們卻當了真,豈不是要被於公笑話?諸君,若是真僞不辨,如何問道?”
孫策轉身看着于吉,大聲說道:“於公,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于吉起身,緩緩走到孫策面前,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撫着鬍鬚,打量了孫策兩眼。“這麼說,將軍以爲某剛纔施展的是幻術,不是法術?”
孫策瞥了于吉的袖口一眼。“是幻術還是法術,於公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
于吉臉色微變,向後退了一步,輕嘆一聲:“看來某與將軍機緣未至,就此別過,將來有緣再見。”說完,拱拱手,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