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魯肅還真是無孔不入啊。”袁紹氣得咬牙切齒。他這些年也算是久經戰場,對手有公孫瓚那樣的成名猛將,也有張燕那樣的流寇山賊,還有董越那樣的西涼精銳,沒有哪一個像魯肅這麼無賴的,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對手的機會,小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這一點像極了孫策本人。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什麼將帶什麼兵,什麼君用什麼臣。
袁紹鬱悶,沮授也有些說不出的彆扭。雖說不是什麼大事,屍體遲早要處理的,大熱天的不處理容易生疫,卻讓他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能想到的,別人也想到了,而且搶先一步實施了,他就算想逆其道而行也辦不到。魯肅可以把屍體從山坡上扔下來,他卻不能扔下去。就算扔上去也沒用,夏天東南風多,屍臭順風而飄,倒黴的還是他們,不是魯肅。
魯肅只是孫策麾下一個將領而已,地位甚至不如周瑜、太史慈、沈友這樣獨當一面的大將,就如此狡詐,那孫策本人又如何難纏?怪不得麴義一戰而敗,荀衍乾脆不戰而走,退守襄城。
沮鵠留在襄城,他還好嗎?
沮授忽然打了個激零,隨即又自覺慚愧。袁紹正在軍議,他卻只想到兒子,因私而害公,有悖君臣之義。郭圖感覺到了沮授的不自在,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不動聲色的掃視四周,見袁紹正聽張郃等人討論如何對付魯肅,說得不亦樂乎,他不擅長這種短兵相接的具體戰術,插不上嘴,便悄悄地扯了扯沮授的袖子,起身走到將臺另一邊。大纛就在頭頂,正好落下一片陰涼。
沮授略作思索,盯着遠處魯肅的陣地。與袁紹的陣地正對着陽光不同,魯肅的陣地在山坡北側,大帳的影子沿着山坡拖出很長,再加木樓,幾乎所有的將士都在陰影之中,無烈日暴曬之苦。
“精打細算,無所不用其極。”
郭圖眼神微閃,隨即點頭。“是啊,孫策用兵,不失商人本色,錙銖必較。”
“公則兄,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不安。”
“公與在擔心什麼?”
“魯肅在此,董襲在七虎澗,兩部不足萬人,拖住我軍兩萬餘。孫堅在浚儀,又牽制我軍兩萬餘。孫策本人在新鄭,據洧水、黃水而守,拒審正南、荀休若五萬餘人。閻行領親衛騎遊弋不定。孫策步步爲營,利用地勢,以少拒多,拖延時日,看起來無奈,實則遊刃有餘,未盡全力。”
“他還未盡全力?”郭圖笑了一聲,露着些許調侃。沮授卻一點笑容也沒有,他轉頭看着郭圖。“黃忠在哪裏?”
郭圖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道:“黃忠……不是去梁縣嗎?”
沮授沒說話,郭圖張了張嘴,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後背卻一陣陣的涼意。他也清楚,黃忠去梁縣的目的是堵麴義、荀衍後撤之路,如今麴義敗亡,荀衍追擊孫策至此,黃忠拒守梁縣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他不可能在梁縣傻等,肯定在某個地方。但他在戰場之外,若非沮授警覺,他們都有意無意的把黃忠忽略掉了。
論實力,黃忠纔是眼前戰場上僅次於孫策父子的大將,魯肅都無法和他相提並論。他的行動只受孫策節制,甚至連孫策都不怎麼管他,完全由他自己決定。魚齒山一戰而逼降黃琬,完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