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蕭然的確是不簡單,在這短短時間裏面就已經想通了事情的原委,並且說的清清楚楚,條理清晰。真若按照他所說那樣,那這事兒還真跟他沒什麼關係,主要責任反倒是魏麒麟的了。
只不過事情那會如此簡單?何蕭然話說完以後,魏良卿原本是想發火的。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在哼哼咿咿的馬文宗便大聲叫道:“何蕭然,你放你孃的屁,到這個時候你還想陷害人家魏麒麟。老子親眼看見的,就是你踢的我!”
“沒錯,我也是被你所踢,我親眼所見。魏麒麟哪有拉你,分明就是人家魏麒麟在阻止你繼續打我。若非是魏麒麟,恐怕我今天就已經被你活活給打死了吧?”李慕白跟着說道。
何蕭然一聽二人的話,急忙衝着魏麒麟喊道:“魏麒麟,你說句話啊。你是不是跟我說,馬公子和李公子是地痞無賴,想要搶你的銀子,叫我幫你?”
馬冀和李青雲齊齊看向魏麒麟,魏麒麟此刻仍舊是他以往那副癡傻的模樣,他老實巴交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是這樣說的。”
“你爲什麼要這樣說來誤導我兒?”何守禮激動地喝道。
魏良卿頓時大怒,“何守禮,你是在審犯人嗎?再若對我兒大嗓門兒,信不信我立刻割了你的舌頭!”
魏良卿這一吼,何守禮頓時不敢在做出那副咄咄逼人之勢。他強忍了怒氣,繼續對着魏麒麟說道:“還請魏公子能解釋一下此事。”
魏麒麟裝作一副被何守禮嚇着的樣子躲在魏良卿身後,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昨天聽廚房的孫師傅說,烏皮蛇用來燉湯再好不過了。所以我就帶了三條蛇來,準備送給馬大哥和李大哥拿回去熬湯喝。
可是蛇一下跑出來了,嚇着了馬大哥和李大哥,我就幫他們捉蛇。然後馬大哥和李大哥罵我,想要打我。我以爲他們又想找我要銀子,可是我今天出門時沒找爹要銀子,所以我害怕就叫何大哥幫我。
我聽博士說,經常找人要銀子,沒有就打人的人便是地痞無賴。馬大哥和李大哥經常在書院找我要銀子,每次我沒有就罵我,打我,所以我以爲他們就是地痞無賴。”
“他們經常找你要銀子,還罵你、打你?”魏良卿一聽,頓時大怒,他衝着馬冀和李青雲冷笑了兩聲,咬着牙說道:“好哇,馬冀、李青雲,你們兩個教出來的好兒子!”
馬冀和李青雲也是微微一愣,趕緊扭頭衝着自己的兒子問道:“魏麒麟所說,可否屬實?”
馬文宗與李慕白全都紅着臉,一臉尷尬。
李慕白羞愧地說道:“以往確實經常欺負魏麒麟,找他要銀子。我如此對他,他今天還拼了命的護我,真是令我慚愧。魏大人,我願意爲以前的事向魏麒麟道歉。如果有什麼責罰,我也願意接受。”
“對,對對。我也是。”馬文宗說完以後,梗着脖子道:“我和慕白確實欺負過魏麒麟,但怎麼也不及何蕭然過分。他經常騙魏麒麟趴在地上給他當狗騎,騙他喫泥沙拌飯,還讓人騙他跳水塘!
“我兒三日前險些被水淹死,原來幕後竟然是你主使。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你今天居然又想嫁禍我兒?
我兒天生憨厚,性子愚鈍。你說他故意設計哄騙於你,如此鬼話,你問問馬大人和李大人信是不信,你問問你爹信是不信!”
魏良卿其實是知道事情真相的,明白所有事都是魏麒麟的設計。可是當他聽見馬文宗和李慕白的話後,魏良卿這才明白魏麒麟在書院裏究竟吃了多少苦。這一刻,他還是難免動了真怒。
所以在最後時刻,魏良卿那句“信不信”直接就是蘊含着真氣吼出,何蕭然座下的椅子轟然倒塌,四分五裂。他本人也是狂吐了一口鮮血,躺在地上翻來滾去,痛苦不已。
何守禮眼睜睜地看着魏良卿出手傷他兒子,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爲他知道完了,自己兒子廢掉人家子孫根的事已經坐實,即便箇中有誤會冤情,那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再加上自家兒子險些害死魏麒麟,魏良卿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已經能讓何守禮感受到魏良卿心中的怒火究竟有多麼旺盛。
魏良卿首先看了許淳風一眼,說道:“許司業,我兒魏麒麟在貴書院讀書,竟然遭受如此欺辱。你作爲司業,卻對此事充耳不聞。許司業,我想你應該是欠本官一個解釋。”
若是平常,許淳風是絕對不會怕魏良卿的。雖然他只是個從四品的官,但他卻是國子監的二把手,有那麼一點兒文壇領袖的意思。
可是如今,他的確是有把柄被魏良卿抓在了手中,由不得他不害怕,因爲一個不慎,他司業之位恐怕會不保。而沒有了司業之位,魏良卿想殺他那還不是一個念頭的事嗎。
許淳風身子微微一抖,對着魏良卿深鞠一躬道:“是,下官有罪,明日定親至府上,向大人以及令公子請罪。”
然後魏良卿又看向馬冀和李青雲,這二人沒用魏良卿說話,主動說道:“在下對犬子疏於管教,明日定親自上門向大人以及令公子請罪。”
魏良卿微微點了點頭,最後才把目光放在何守禮身上。何守禮口中苦澀不已,他想要向魏良卿請罪求饒,但卻說不出口,因爲他知道這樣做根本一點兒用都沒有。
魏良卿淡淡說道:“何大人,京師三岔口衚衕有一家棺材鋪,棺材買大送小,我覺得挺合適你的,你覺得呢?”
說完,魏良卿一臉心疼地抱起魏麒麟,說道:“走吧兒子,這種書院咱們不呆也罷。爹答應你,國子監不還你一個公道,爹絕不會善罷甘休!”
言罷,魏良卿抱着魏麒麟走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