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王牌大記者 >第八十九張章 先別得瑟
    和閆傑不冷不熱地拌了幾句,卓峯掛了電話,點開了微信。

    只見王博發過來了兩張圖,還附着一個得瑟的表情。

    卓峯皺了皺眉頭,點開了一張,這是一張俯拍圖,應該是站在剛纔那座三層民房上拍的,爆炸點應該是在院內,周圍包括那三間店鋪都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毀得七零八落,十多個破碎的煤氣罐殘骸竟直挺挺地插在牆體上,數名消防員正在冒火施救,再把圖片放大了看,偶爾還能看到一些血肉模糊的東西,看得人心裏瘮得慌。

    圖片很震撼,信息量也相當大,坐實了爆炸點在院內。

    王博得瑟的也很有自信。

    這個活寶。

    卓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發什麼消息,他發現自己最近不知爲何如此多愁善感。

    難道做深度記者做傻了?

    還是久不跑現場突發新聞了?

    亦或者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把腦袋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去,卓峯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打算去急診室採訪下輕傷員,剛剛下到二樓,就接到了梁瘋子的電話。

    “卓峯,現場情況怎麼樣?各部門都採訪了麼?”

    “咱們報社離得近、去的早,第一手新聞都採訪到了,公安、消防、120一個不拉,連村支書都找到了。”

    “這個爆炸事件不算小,報社上下都知道了,都在關注,一定要搞好,別讓都市報晚報同題競爭比下去,丟了人。”

    “他們?保證不會!”想到姍姍來遲吃了一嘴灰的同行,卓峯心中一陣小得意,剛剛升起的愁思,一消而散,暗道:總算有一次跑在了所有同行,甚至有關部門的前面了。

    “先別得瑟,現在是1點40分,我要在下午4點編前會之前見到稿子。”

    “沒問題!”

    六個人,弄個爆炸稿子,還有2個多小時,綽綽有餘了。

    說是不着急,但心裏還是得緊繃一根弦,卓峯不敢怠慢,三下兩下來到急診室,只見急診室中一溜兒躺着七八人,其中有三個患者旁邊站着數個醫護人員,緊張忙碌着,測脈搏血壓,安裝心電監護,清洗傷口,甚至有一名患者當場就做起了小手術,那患者背上鑲了一塊碎玻璃,很深的樣子。

    這麼大的爆炸,僅受了個輕傷,患者心態普遍都比較好,採訪起來也非常容易。

    稍稍觀察了片刻,卓峯選了個僅僅被磚塊把頭崩了大包,擦破了點兒皮的幸運星採訪起來。

    “您好,我是青城日報社記者卓峯,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張。”

    “唔,請問您爆炸的時候在哪兒?”

    “嗨,別說了,一個多月沒理髮了,剛吃了飯想着去理個頭,結果剛到了門口就炸了,腦袋差點被開了瓢,大夫說下個月再考慮理髮的事兒。”這位40來歲的漢子,指着腦袋上的紗布呵呵直笑,在慶幸。

    “聽說是院裏炸的,知道院裏幹什麼的麼?”

    “搞外賣的,就搭了個棚子,專門給那些白領、金領送菜,以後點外賣可得小心點兒,那環境,那地方,我去年去過一趟,差點把隔夜飯給吐了,滿地的垃圾,到處都是老鼠屎蒼蠅糞。”

    “呃……好的,謝謝!”

    採訪完這個爽快的漢子,其他幾個傷病員也自然而然地打開了話匣子,一個是去買藥的,一個是送水的,還有個更倒黴,是一個路人。

    卓峯也不是沒有收穫,那位背上插着玻璃的路人患者,提供了一個消息,就是爆炸前,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液化石油氣的味道,很大。

    爆炸的原因,又指向了院內那個外賣飯館。

    收穫不大也不小,看了下表,已經兩點多鐘了,距離梁瘋子下達的截稿時間不多了,卓峯琢磨着,是不是再回現場看看。

    但,就在此時,一陣嚎嚎的大哭聲從急診室外傳來,衆人包括所有醫護人員齊齊扭頭望去。

    “哥……啊……哥……嫂子,她……她……哥……”一位20多歲的姑娘踉踉蹌蹌地闖進了急診室,頭髮散亂,雙目通紅,不由分說地就跪在了那位路人患者的牀邊,扒着他的腿抽泣着。

    “姑娘,請問您哥怎麼稱呼?”一位大夫扶住姑娘問道。

    “我,我哥,叫韓晨。”

    “韓晨?姑娘,這位不是你哥,你哥好像在樓上的。”

    “不錯,姑娘,你認錯人了。”那位頭朝下,爬在病牀上路人患者扭過頭來說道。

    “什,什麼?,?”姑娘瞬間愣住了,繼而反應了過來,面色更蒼白了幾分,站起身來,如風中殘荷般晃了幾下,向着急診室外走去。

    剛剛走了幾步,似是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復又大哭起來:“哥……你沒事吧……哥,嫂子她……她……”

    剛剛的一幕,似乎很尷尬。

    但卻無人有絲毫笑意,聽這姑娘意思,她口中的嫂子恐怕凶多吉少,她的哥哥也住進了,情況也非常不妙,命運何其多舛。

    遲疑了片刻,卓峯還是跟了上去。

    那姑娘既心痛又心急,自也是抄近路走的樓梯,只是她心中悲慟萬分,淚水也朦朧了雙眼,步履踉蹌剛走了幾步,一個趔趄膝蓋就撞在了臺階上。

    心痛未了又添新傷,姑娘撫了撫膝蓋,只能彎着腰一邊哭泣着一邊扶着欄杆,一瘸一拐地上着臺階。

    不知怎地,聽着這傷痛的哭聲,卓峯的心絃狠狠地被撥動了一下。

    他彷彿又想起了被2逼死的紅雨,又念起了那跳樓的股神,還有被化糞池喫掉的那位父親和孩子。

    當時,他們的家屬,也都是如此的悲痛萬分,如此不捨親人的離去。

    但現實是如此的殘酷,殘酷到令人無法直視,讓人無法呼吸,只能無力地哭泣,

    直到最後無奈地接受這個結局。

    強行按下腦海中縈繞着的這些思緒,卓峯抿了抿嘴,快步上了幾道臺階,穩穩地托住了姑娘的左臂。

    他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謝謝!”

    胳膊被扶住,姑娘扭頭意外地望了卓峯一眼,曉得是剛纔在急診室有過一面之緣的那男子,說完她又覺得被一個陌生男子如此扶着,頗有些不好意思,本能地掙了幾下。

    卻不料卓峯扶得很穩,沒有掙脫,她念着心中牽掛着的哥哥,又道了一聲謝,就這麼上到了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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